写在忘却之前
一直想写些东西, 但都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最近刚好要求在家工作,到难得得觅得了一片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想写的很多,还是从最俗气的话题开始吧。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写多少。
一· 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
1. 男孩叫Y,跟他好像有发生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直觉得还都能记着对方,只是因为怀念那种青涩的感觉。而在我们之间貌似我总是被虐的那个。(很佩服自己,这样一段没有任何故事的经历都能啰嗦这么多。也懒得改了,将来可以用来回忆。)
那是小学六年级的事情,嗯,确实好像有点太小。因为爸妈工作调动,我转学到了一个新的学校。第一次被我妈带去见老师,接待我们的除了班主任还有个男孩子,就是Y。Y当时是大队长,每个星期主持升旗仪式的男孩。经常穿着一件白衬衣,扣子总是扣到最后一颗。我俩个子都比较高,都坐最后一排,隔一个走廊。回想起来,他那时还真像那种发着光的男孩,但我一直没跟他说过什么话,至少记忆里是这样,也没有特别的留意过他,那时的我还从来没想过男孩女孩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
每天跟我一起回家的一个五年级的女孩问我:“你喜欢Y吗?”
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我一下懵了。
她接着说:“Y喜欢你,全校都知道。”
作为传言的主角,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
然后我开始有意找他说话,比如借橡皮,对答案。。。。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想要试探。但在我还没有试探出明确的答案之前,就发现自己开始常常的会想到他,也会跟别人,甚至俺爸妈(估计所有过往的男孩子都没有逃过我爸妈的法眼过),讨论他。
之所以试探不出答案是因为我并没有觉得他对我比别人更好,反而觉得好像更不好。他常常会因为一件小事就不理我,非常的莫名其妙。 至于是什么小事已经记不清了,但被人无缘无故的冷落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记忆深刻。这种时不时就不理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中毕业,甚至更久远。
然后糊里糊涂的, 我们小学毕业了, 他送了我一副他自己写的毛笔字,直到几年前我爸妈搬家的时候还在。我仍旧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更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传他喜欢我。
2. 我们那小地方,好学校就那么几所,毫无悬念的,我们上了同一所初中,但是不同班。虽然开学没多久,谣言又开始满天飞,但我们竟是三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当然是他先当我是陌路, 我也不会去贴冷屁股,女孩天生的自尊心。
开始的时候在学校见到,但凡旁边有个男生我都会假装跟人有说有笑,有意的想气气他。后来就不再想理会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因为我移情别恋了。
直到毕业考试结束,他找了一个老同学转给了我一封信。大意就是他不该不理我,很懊恼,以后再不这样了。然后再叙了一下衷肠,说他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上我了。
我都不确定我现在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真的自己的记忆,还是来自于他的那封信。
3. 当我在高中的分班表上看到我的名字后面的那个名字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但他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因为他还是那副老样子。
写信归写信,但这家伙却是一点也没有变。虽然我们在一个班里,但继续装作不认识对方。我以为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没人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其实好像也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有一天同桌问我:“你跟班长怎么了?”
“??”
“他为什么每次从我们桌子前经过的时候都是飞快的跑的?平时多稳重的一个人。你们肯定有什么。” 那时候我坐在第一排。
我当然是不相信同桌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推断力,我仍然是最后知道这个”谣言“的人。
上高中以后,Y仍然是那个发着光,站在主席台上主持每周朝会的那个男孩。学生会主席的八卦,自然是值得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而我,除了成绩比他稍稍好一点以外,在其他方面似乎已经黯然无光。
期末考结束很快就我的生日,Y找一个好友稍给我一个礼物。我看着心里来气,一边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我,一边又当我透明。我让他好友直接把礼物还了回去。
没几天,好朋友开Party,把我们俩都叫上了。中途好友把我叫了出去,Y在阳台上等着我,手上拿着那个被退回去的礼物。
然后我们有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大冬天压河堤。聊了什么早不记得了,我们俩其实都是很闷的那种人,估计聊得很尬。很久很久以后,他说他在我们坐过的台阶上刻下了我们的名字。
我期盼着寒假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有变化,当然不是要成为恋爱关系,但至少能像同学一样正常相处,不用总是躲着对方。
但一切又回到“正轨”,依然陌路。
上高中的第二次交流已经是高二了,又是一个冬天。班级准备一二九节目,是连唱歌曲。他唱歌很好,又是干部,自然是主力。结果在晚会前几天,一个表演的同学突然感冒失声了。不知道是谁去跟他说我唱歌好,硬是要我去顶替。 这个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天生五音不全啊!我坚持不去,却被扣上没有集体主义精神的帽子。然后就是别人都在晚自习的时候,在大冬天的晚上,我被他拉到花园里面练歌。我到现在也认为那一定是个天大的恶作剧,在全校同学面前揭短啊。所幸的是,我们好像可以正常的说话了。
晚会那天,等着上台,我们几个表演的站在礼堂门口观看。我小声嘟噜了一句,”什么也看不见啊。“ 后面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我抱你看吧。” 吓得我赶紧四处张望,但心里漏跳的那一拍一直都还记得。如果那也算情话的话,那应该是我记得的他当面说的唯一一句了。
那学期剩下的那一个多月,应该是我们相处唯一正常自在的时期了。上课传字条,下课藏课本文具,各种恶作剧,两个稳重的好学生,在同学和老师的眼皮底下各种小学生式的小动作。如果状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也许真的会发生一些什么。
但长假对他好像是有魔法一样,一个寒假过后,一切又回到了解放前。
高二的第二学期,学习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各种奥赛集训也开始了。
我跟他都在物理奥赛班,他被好友算计,坐在了我旁边。第一次摸底考试,他主动提出分工合作。考试作弊貌似是他最为津津乐道的跟我干过的为数不多的坏事。据他回忆,小学的时候我们也考试对过很多次的答案,还差点被老师抓住。我发现坐在他旁边我完全没有办法好好上课,很快就主动的换了座位。
于是他开始了在化学奥赛课上对我闺蜜的骚扰,开始正式通过闺蜜转达要我做他女朋友。开始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因为那时我有个小男朋友在城那头的另一所学校,这个他也是知道的。估计那个时候我还跟他说过要好好学习,不要东想西想之类的话。我们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闺蜜传话或带纸条。几个来回以后他发了最后通牒,如果我不答应,以后跟我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貌似掐准了我的命门,一直以来我最怕的就是他对我陌路。我妥协了,给城那头的发了一封分手信,然后让闺蜜跟他说:“那就试试吧。”
说“试试”是因为我完全不能想象跟他像男女朋友一样会怎么相处。其实很是心虚。
估计他也一样,很快也妥协了,回了几个字:“还是算了吧。”
当时真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们继续陌路着,很快到了高考前夕。他保送去了某985大学,我继续为自己的梦想拼搏着。
也许在某个夏日的傍晚,我和他还曾经做过校园里的一道风景 。在他接受保送的时候,我们有了这么多年第二次的认真交谈(压河堤算第一次)。在那栋百年德式老教学楼二楼的阳台上,我们第一次旁若无人的站在一起,看着楼下园子里嬉笑打闹的学弟学妹们,聊到了梦想和未来。他要去的大学跟我的梦想隔了半个中国。同学七年,我们终究到了岔道口。
接受了保送的他变成了班里少有的几个闲人,便经常作为跑腿的去附近帮几个好朋友买晚饭。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喜欢吃那边的一种煎饼,然后每天晚自习前我都能收到一份加餐。作为回报,我每天也都从家里带多一些水果让闺蜜带给他。
因为之前的事,我闺蜜被他搞得烦不胜烦,已经懒得理他了。所以当时我们的传递链是,他把东西给他同桌,他的同桌再给我闺蜜,闺蜜再给我。
本来以为这件事我们做得很小心, 很久以后才听老同学说这是那时的热门八卦。
那时晚自习前的另一活动便是照相留念。我跟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有过合影,却没有他。现在家里唯二有他的照片就是小学和高中的毕业照了。
高考结束后我们就真的断了联系。
4. 高考结束后第一次从同学那里听到他的消息已经是大学毕业了。他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后来在同学录上看到过他太太的照片, 很漂亮的女孩。
只是没想到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他离婚了。
5. 在网络发达的时代,没人能很容易的在社会群体里面隐身,尤其是同学群。然后我们就这样取得了联系。
他那时到美国访学半年,离我的学校大概5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他时不时的会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些美国生活的琐事。便在那段时期,我似乎明白了小学时候他为什么会时不时就不搭理我了,因为同样的情景又重现。
一次是他要跟我视频,我穿着睡衣(无遐想,很严实老土的样式)就接了。然后便有段时间他不再找我,再联系的时候却抱怨说我不想搭理他。我被他的逻辑感动了,但我也不再是那个矜持的小女孩了,让他一定把话说清楚。好吧,人家认为女为悦己者容,我穿着睡衣就跟他视频是不尊重他。
再有一次他问我一些信息,我当时正忙,便找了一些网址发给他让他自己查。然后这家伙又受伤害了。
原来他只是个容易受伤的男孩。
之后我毕业去另外的城市,跟老公驱车20多个小时,刚安顿下不久,就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跟朋友在西部旅游,问我一些当地的旅游信息。我跟老公把经验倾囊相授,最后他说:“跟一大群朋友一起,旅游计划早定好了。” 懵逼一阵才反应过来,他只想确定我们一路平安。那一刻是温暖的。
他说回国前到附近的一城市来玩,让我给他做导游。我忐忑的同意了,但表示会当天来回。结果再接到他的电话时,他已经在另一个城市回国的机场了。他说我既然不想见他,那就这样回去了吧。
我最近一次回国时,他刚好也在老家,他组了一个小学同学聚会,让我也去。其实我在那个班的时间很短,大部分同学都不认识了。但却找不出足够好的理由来拒绝这样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结果正巧孩子生病了,便有意无意的错过了。之后这也被他问及很多次,我是否是有意躲着他。
如果那时想躲他只是怕尴尬,之后却是再不敢见了。
之后的一次聊天,我也是头脑发热,问他中学的时候究竟为什么能几年都不理我。他反问我难道真的觉得他当我透明吗?难道不能感觉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我身上吗?我的心里一万匹马在奔腾,“这也叫理吗?”他说那时只因少年的矜持,但却错过了唯一爱的女人。
反复把他的这句话看了几次,他说的是“爱”,不是“爱过”。
不论真假,因为这句话,我断然是不敢再见他了。
他爱的其实是那种感觉罢了。
就让一切都停留在18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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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该写城那边的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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