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要纪念啥,其实知道,不想说)
————————
生在北方,对水果的记忆停留在每年的中秋节。家乡唯一的一条公路两边是高高的白
杨,秋天的清风吹着,沙沙声配着我节奏型的自行车按铃。我坐在大梁上,后面驮着
半袋粮食,爸爸带着我去邻村的果园。每年这个时候是最快乐的,我们可以换回满满
的一袋沙果,够我吃上好多天了。沙果就是我的中秋节,待口袋越来越瘪下去的时
候,我知道中秋节要过完了,于是盼着下一个中秋。
上县城走的是同一条公路,我们骑车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农贸市场,只记得熙熙攘攘
的人群。遇到县城里的亲戚父子俩,是我没想到的,我拘谨地站在爸爸旁边,盯着对
面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捧着一个东西,正一口一口有滋有味地吃着,汁水不停的从
指缝里流出来。终于,对面的表舅注意到我的形状,问自己的孩子,把这个果子给哥
哥吃吧,小男孩勉勉强强地让了出来。于是,一个伤痕累累、汁水淋漓、奇形怪状、
未曾谋面的半拉果子到了我手里、嘴里、嗓子里。
回去的路上问老爸,这是什么水果啊,这么好吃?爸爸说那是南方的桃子。从此,我
就向往起南方来……要是中秋节能有一袋这样好吃的桃子该多好。
中秋节是个特别的日子,印象里从来不缺沙果、杨树、和一条直直的大马路。只是,
那个坐在后座上的小男孩和他的爸爸,已经越来越远了。
--
FROM 36.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