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曲线
人们说,世界是个球。我却希望世界是口锅。我们沿着碗沿嬉戏,你在笑,他在闹。等我们累了,就滑落再滑落,等滑落到满身伤痕,却在世界的中心相遇了。
但世界是个球。你在笑,他在闹。你一旦不笑了,他就顺着球的曲线,滑落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要等球转啊转,从你的黑夜转到他的白天,依然怎么也看不见。我开始讨厌世界那拱起的巨型的弧度。
我不经意间去很多人流熙熙攘攘的寺庙,发现,虔诚是磨平地球板结,磨平人类代沟,磨平现实弧度的一条道路。
有的人祈祷自己世界的弧度再高一点,再陡一点,自我的主体性因为凸显而存在,因为存在而有意义。
有的人祈祷外部世界发生折叠变形,比如我,在刚才那个刹那,希望地球变成一个碗。
他们和现实的距离,没办法量化。但在高耸入云的佛堂内部,那一刻,他们都站到了世界的内部。比站在拱起的弧线外,那一刻,他们去了碗的内部。那一刻,你在笑,他在闹。
似水流年,是把弧线外,那些坚实、破碎与沧桑,用一层滤镜变焦、折叠与柔化。
世界的曲线在某一刻,在无数刻因而变形了,向着不可实现的心意,向着虔诚,奔向一个看得见的中心。
与此同时,在地球外面,我们也都在蒙眼狂奔,奔向看不见,但最终会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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