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料想,我能天天居住在山中。如果可能,还能朝朝穿过逶迤的小径,让一路
染绿的晨曦斑驳洒落眼中、身上,去会尽头的海。
那些天总是去看海,假日的早晨,会盘亘稍久。海真的跟河啊湖啊的不同,它能
让你感到那种博大、无私,别的水是绿的,海是与天一色。我会唱大海啊故乡,东方
有一片海-我很喜欢这首歌,也唱雪绒花,张雨生的大海等等,海在朗日下闪烁成一片
金色……
靠山而居,夏季从四点,天色就一点点放亮,山上各种鸟儿会在醒来的那段时间
梦呓一样的啼鸣一会儿,耳朵听着很受用。我会让洪起来一起去看海,洪常是困倦地
说,让我们享受一下这样的时间,听啊,那些鸟声…… 你很困吧?我问,洪却否认。
阳光温情,岁月静好,一如伫立满山满岭的槐树,总是默默的相待我们。生长季
一派汹涌的绿已是养心,而花季更盛极一时,细香倾泻,遍山嗡嗡的是采槐蜜的小蜜
蜂…… 这花季类似校园的槐吧。凋谢时,象樱花飘蕊,伴着阵风催雪,在林间徘徊,
如诗如梦……
搬来这住所,有山有鸟有虫,满山花颓后,家里会来臭大姐和喜虫,喜虫是我唯
一不怕的蜘蛛。当对人生有些许疑问的时候,我也会求问于喜虫之类,不是叫伊喜虫
么,伊该是报喜乎?它们来过数次,真的报喜?
一天傍晚,窗台上一只小喜虫停着不动。我当它没气力了,就去碰碰它,但是碰
它它就爬,爬的还不慢,不碰就又停住不动。我就把手放它眼前,它跳了上来。我看
看它的八只小臂,还有四只小眼睛,寻思着它到底在想什么呢?我把另一只手凑过来,
小喜虫麻利的pia的跳过去,细细的丝飘在它身后…… 我看它的时候,不知道它的四
只眼睛是不是也在看我?只是它也胆子忒大了点,要是换了别人,不捏死它才怪。
我手上捧着这么一个弱小的生物,它那么信任的呆立在我手心,我心里忽然升腾
起一股佛般的慈悲,近乎眼泪流下来…… 我们人类又是站在谁人的手心?
岁月里那些美好的记忆……
我想起冬季去踩海滩。海边有不凋的松林,还有未化的冰雪,沙子近于白色,洲
渚参差,鸥鸟会从头顶惊鸿而过 ——我们去那里是想给自己养的小鱼们捡拾砂粒。在
白色映衬下格外蓝的海,安静的舔舐岸边,仿佛也是舔舐我们的手;有时候它也跟我
们玩——涌上来的高一些,让人惊呼着后退……
东海的远处是曾经北洋水师所在的刘公岛,蓝色的岛在这一方向呈现出非常柔和
的曲线。时有游人求证这个岛是否是刘公岛。晴好的假日在海岸走,有游人、钓者、
泳者、嬉戏的孩子、恋人、摄影者、由老师带着画雕像的小学生们,有时还有基督徒
众面朝大海久久的许愿、抛洒鲜花。滨海公园的基调总是祥和的、宁静的。有一次性
起,我以手弯做喇叭朝向大海深处长长的喊声:“嗨————” ,不料背后远远的一
个游客热情地应道:“说吧!说吧!”是这海感染了他吧。
大海总是富饶的。虽说比不得过去。天气不冷的时候,总是有孩子或是大人三三
两两的拿小枝抠数不清的堤石缝,躲在缝里的小青蟹仿佛是怎样也捉不尽的,让孩子
欢乐,大人也满意。顺带的他们也从石面上抹些螺蛳装在矿泉水瓶子里。
但是我从不会从海边带走什么。有一晚妈妈的朋友送来一些小青蟹,倒让我带着
洪连夜去东海一只只投进浅水里放生,我想让它们藏得远一些,不要再那么容易的被
捉。
我的心总是很软。在这个动物生存总是频频告急的年代就似乎更软些。每次在海
边走总会遇到一些海钓的人,因为都是免费的吧,他们丝毫不嫌收获的鱼儿全是那么
小,只要一尝到点甜头就从此乐此不疲,还一边从钩上摘鱼一边向旁观的人抱怨在这
儿根本钓不到什么——可那眼神不说谎,满装着贪婪。当看到在他们小桶里不多的水
中局促地游着的长相怪怪的各种小海物,会心疼。他们也会满不在乎的把扯得嘴涌鲜
血的鱼扔在地上,任它们难受地挣扎翻动死去。
从海里收获的确是件乐事。似乎有种微小的粉红虾类只在每年的某一天纷纷涌到
岸边,因为我看到有经验的人会在这天带着自做的工具——长长杆子末端绑着长长网
兜——沿着海岸线来来回回兜了又兜,又涉险到犄角旮旯处兜了又兜,装得桶满钵翻
也不歇手。
也总有人不厌其烦的一次次下螃蟹篓子,却并不见几回层层叠叠的篓子被拖上来
时里面装有大海蟹。
这些小小虾为什么要年年自赴罗网呢?这些大些的海蟹还是长些经验躲得远远的
吧。
虽说住在山前,可是山中实在没有什么野生动物,当感叹这么大座山竟然都没什
么动物出没,当希冀什么时候能见到一只野兔窜出来或者刺猬什么的也好,洪就故作
惊喜地喊:看看,这么大的一只动物哪!——其实就是一只家犬或者流浪犬碰巧路过
我们。
鸟儿倒是有一些,除了黑、灰喜鹊外,也有数种别的鸟类,叫声悦耳或者不悦耳
都挺顺耳,只是没有近距离清楚的看过。听到、看到啄木鸟咚咚咚的绕着圈儿啄树干
已经让我兴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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