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高三下学期,教室后面黑板报的旁边,赫然贴着“距离高考还有**天”的提示。浪了两年多,终于发现,好像就这么浪下去也不是个事哦。开学不久有一天,吃完中饭,姑夫严肃地跟我说,昨天,你们年级组长王老师在台球厅现场捉拿了一批学生,有谁谁谁……,我当时就担心是不是也有你,那个谁是好学生,最有望冲击清华,学校对他寄予厚望,但他整天吊儿郎当的,王老师(也是他们班主任)实在是着急,才到台球厅去堵他。虽然这次没把你抓着,你也不能不当回事,高三组的老师拿你们这批人是头疼的要死,要cf你们嘛,也不行,都是好学生,高考还得靠你们,背个cf可能影响你们一辈子,不管嘛,又实在不像话,逃课去dq。你现在还去打麻将么,家里现在不要你去挣钱,你就好好读书。你爸妈供你们读书多不容易,多少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也算是个交代吧,要是考不上大学,难道你真的在街上支个摊子刻章,或者彻底靠打牌过日子?
其实自从我刻完“金盆洗手”后,我真的没在学期内进过县城的牌馆了。只有寒暑假才在村里玩一玩。姑夫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也没有任何反驳和辩解的理由,只能唯唯诺诺地听着。
姑夫跟我谈完之后那几天,我确实是认真思考了几天:也是啊,考不上大学,我就在雯和露面前抬不起头了,她们是不是就看不上我了。一想到这个,可真是我的软肋,几天都睡不着觉。
周五放学后,平常住在县城爸爸单位的我,通常会回家住一天。由于心绪未平,我就没有回去,而是带着画夹,去了县城旁边的花芽冲。那是一个小丘,上面种着很多桃树和梨树,山下有一个小水库。一年多以前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县城回家的路边不远,竟有这么一个清静的所在。其实更关键的是,就在露家的旁边,街对面的山上就是雯家。于是,我周末经常到那山上静静心。那时正是早春二月天,漫山的桃花梨花,粉色,白色,掺杂着梨树叶子的嫩绿,我就在花海里漫漫地走着,幻想着高考放榜后的各种可能——我会考多少分,多少名,在哪里读书,万一没考好会怎么样,会不会甚至都考不上……,纠结着露和雯我到底更喜欢谁,我去读书后她们会不会记挂我,会不会被别人撬走……,不远处是一个庵堂——少广庵。我想,自己想不清的事,那就问问神仙吧。
有句话“世间好话诗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真是古人诚不我欺。那个小庵,只一个称不上殿的小堂,供着几尊p*s,后面便是主人住的配室,外面几垄菜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让我想起红楼里贾雨村闲逛时遇到“龙肿老s”的智通寺,却偏偏在外面种着寥寥十数株油松,便从外面的世界隔出这方zj土。现在想来,这造境必是高人的手笔。
我从未如此心怀敬畏地跨过门槛走进那小殿,殿内并没有s尼,连gd箱都没有。我仰面注视着上面的sl,向他们默诉着自己的小心思……再跨过门槛出来时,我感觉自己得到了指引。我在旁边菜园的一棵白菜里放了五块钱,是感谢这土地给我解了困惑。
我就那样在林子里走着,坐着,时而远眺对面的山上,就像可能看到雯的身影,或是听到她的笑声,时而盯着水库的湖面发呆,迷蒙中映着露的杏目柳眉、粉面丹唇。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全黑,与不远处人家灯光相比,山间格外的清静幽远,怎么也想不到,走出去五七十米,便是县城最喧嚣的街道,这便是独赏给我的阮肇天台。我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今夜我要露宿在这里!
那时的夜空真是非常干净,星星一点一点的缀在天上,像我的一个个小心思,一会他在闪,一会她在闪,看着谁的时候谁就在闪,交错着,在这清静的山间,片刻没个清静。一阵夜风拂过山下的湖面,透过林子摸上来,微凉夹着微香,就连少广庵前的那些松树,吹奏着他百十年来日夜吟唱精心调改的曲子,似乎知道今夜要款待特殊的客人,要用这最美丽的记忆刻在他心里,让他记住这独为他营造的梦境。
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有没有真正入睡,回想起那些细节,不知道是实景还是梦境,是真事还是妄想。只知道,聒噪的鸟鸣和惺忪的睡眼,我居然真的捱过了一整夜,阳光透过晨露,散射成炫目的宝光,我看到了北京,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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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ahhoo FROM 120.227.205.*
FROM 120.227.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