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初二,睡梦中听见楼底下咔咔咔咔,吵,硬睡了一阵,惊醒——楼下不会在砍树吧?!
一咕噜爬起来,果然有个短粗的男的,拿菜刀对着小树主干砍,还聊些找好工作不得找人嘛之类的话题,视野看不到的地方有个大妈的声音笑谈,看来是一块砍呢。
小区一直有关于绿植的矛盾,底层住户希望把窗前的树全砍掉,挡亮。但是我不希望,老小区,本来光秃秃的,好不容易有点绿植,还砍?好吧,就算砍,也该科学修剪,不能一刀杀掉吧?有城市绿化条例支持的。
其实大妈和短粗男砍得位置不在我楼下,不一楼,隔着有距离呢,但是我觉得她开个头让砍树蔚然成风,这不大好。我看着短粗男一遍拿菜刀往树干砍出来的白茬上磕,一遍笑谈着他的人世高论,越来越气。得阻止他!出面自然是不可能的,得用隐蔽的方法,我有经验——110。
我拿着手机,有点发抖,挺怕的,万一被他们发现可怎么办?!骂架我可招架不了!而且我妈是极要面子的人,万一惹出事来,闹冲突,被骂得吓得灰头土脸的,她得在床上躺上好长时间。可是看着短粗男往树干上招呼,好像一下下往我身上搥(音dui3)一样,我从小大大小小地被人欺负地让人欺负,一直觉得很咽不下这口气,短粗男就好像在跟我过不去。更何况,我有法律支持啊!他们是错的!我又惧,心里又热,克服着电话恐惧,还是拨了110。
过了一会,楼下一阵吵嚷,我偷偷探一点头,警察来了。大妈解释,“我只不过是×”“因为×,所以才×”,“不就是个×么!”blahblah……“算了算了,不弄了不弄了!真是!”短粗男地痞匪气显露,也嚷。完事警察让看似主谋的短粗男签字,大妈执意要签,“那是俺儿,还是我签!”估计是怕“俺儿”留案底。
尾声,大妈扯着响亮的嗓门楼下骂上了:“谁家这么缺德?大过年下的!就你家有电话是不是?!就你会打电话?!说挡亮的也是你!不让砍的也是你!还打电话!出门让车撞死!!”……
我不敢露头,稍稍伸伸脑袋看到大妈的秃头皮赶紧的再藏起来。隐约中,好像听到警察提到了我的姓,我心里一凉,难道被透露了?!这可怎么办?万一找上门打仗怎么办?!瑟瑟发抖,跟大妈,已经完全不是讲道理层面的问题了,而是气势的交锋。在泼妇和地痞的压迫下,对的也会变成错的,什么她滥砍违法,我大过年报警,影响她调整自家采光,才是十恶不赦!我妈肯定不愿意,我给她惹事,弄得一身骚,被骂得灰头土脸招架不及。
我缩着脑袋,吓得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一整天,我都在担心中,大妈后来到院里收拾她违规占地的东西,又摔又打,响一下,我心里哆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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