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林詩文集○與人書十八》
“《宋史》言劉忠肅每戒子弟曰:「士當以器
識為先,一命為文人,無足觀矣。」僕自一讀此言,
便絕應酬文字,所以養其器識而不墮於文人也。
懸牌在室,以拒來請,人所共見,足下尚不知邪?
抑將謂隨俗為之,而無傷於器識邪?中孚為其先
妣求傳再三,終已辭之,蓋止為一人一家之事,而
無關於經術政理之大,則不作也。韓文公文起八代
之衰,若但作《原道》、《原毀》、《爭臣論》、《平淮
西碑》、《張中丞傳後序》諸篇,而一切銘狀槩為謝絕,
則誠近代之泰山北斗矣。今猶未敢許也。此非僕之言,
當日劉叉已譏之。”
顾炎武这里所谓“文人”,就是指那些随大流,人云亦云,弄弄文墨而没有自己主见的人;也就是那些让自己脑子任人跑马的流行文人。但顾炎武也说得有些过份之处,如:“能文不為文人,能講不為講師。吾見近日之為文人、為講師者,其意皆欲以文名,以講名者也。子不云乎:「是聞也,非達也,默而識之。」愚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顧亭林詩文集○與人書二十三》)文科生为了糊口生存,不得不去“文”、去“講”,虽非俊才亦颇可为之。为生活,无可厚非也。
顾炎武的《日知录》大旨在《與人書二十五》书里说得很清楚,他不愿为清庭效力,要等“王者”起才出来派大用场:“君子之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徒以詩文而已,所謂「雕蟲篆刻」,亦何益哉!某自五十以後,篤志經史,其於音學深有所得。今為五書,以續三百篇以來久絕之傳,而別著《日知錄》上篇經術,中篇治道,下篇博聞共三十餘卷。有王者起,將以見諸行事,以躋斯世於治古之隆,而未敢為今人道也。向時所傳刻本,乃其緒餘耳。”(《顧亭林詩文集○與人書二十五》)但“音学”毫无意义。
--
FROM 117.143.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