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奇人》,每个故事写的都是怪人,实际上,世界也只有两种人:俗人和怪人。
俗人是整合的人,他们通过遵从和融入来获得爱,资源和归属感。
怪人是分裂的人,他们通过内心或小众世界的连接来定义自我。
《分成两半的子爵》一书,聚焦在分裂与完整上。要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主角却是从身体到精神绝对分裂的怪人。
故事开始时的梅达尔多,也就没有被大炮劈成两半时,他并没有个性,也没有面容,是个最正常不过的“俗人”。故事结尾时,两半身体又合在一起,但再度让人一无所知。
最惊心动魄又恶趣味十足的人生,也就是真正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存在之人的,反而是被劈开后的半身人时期。一半“恶人”,恶到让人同情,一半“好人”,好到过于迂腐。
不仅是只剩一半的人,世界上所有的怪,都在让某种个性或某种追求走向极端。在那个极端里,允许自己定义一个准则,来对抗世界的教化或摧残,寻求改变与突破的路径。
怪人不在乎是否被主流认同,永远保持好奇心,总是尝试高风险,非传统的生活方式或想法。
而俗人需要获得家庭朋友同事的认可,追求物质情感稳定,规避风险。
问题是,怪人在有了个性以后会感到孤独,因为每个怪人“怪”的点不一样,不仅俗人不理解怪人,怪人之间也相互不理解。而俗人在融入世界以后会发现自我平庸,会发现找不到“我”之所在。
最终,所有人都是分裂的。
完整意味着某种“愚蠢”。自洽、融合与极乐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
我们生活在缺乏奇迹的世界。追求不受社会摧残的完整人生,是把自己劈成两半,还是让自己的脸消失,终究是个好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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