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题:1959~2009,我的沧桑五十年-01
那天我累得没洗澡就下班了,走的时候黑得像个非洲人,脸上的煤灰要是回家刮一刮,够整一个蜂窝煤的,没办法,谁叫我长了一张铲子脸,这种脸就是比较招灰。收发室的大爷差点不放我出厂门,幸亏苗苗正好来上班,跟老大爷解释一番,才放我出门。我问苗苗说我黑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来?苗苗说看正面是没认出来,看侧面才认出来的,因为从侧面看我的脸好像一只铁桶被人从中间给了一棒子,凹下去一大块,非常好认。
关于烧锅炉这件事,我掌握的很快,没过多久也能像师傅那样旋转如飞,甚至中间还能花插着来个脚尖单立旋转或者分腿跳什么的,刘师傅对我说小赵啊,你简直天生就是个烧锅炉的!这个死胖子,我真不知道他是夸我呢还是损我。这句我只当他是夸我,因为后来我老婆对我说:“瞅你那死德行,老长一张铁锹脸,活该烧一辈子锅炉!”这句才是骂我。
我上班以后,和苗苗的上班时间正好错开,见面的机会反而少了。我们只好抓住有限的时间尽量多在一起,礼拜天的时候我领着苗苗去看电影逛公园,仍旧不买票,没办法,我还要为“三转一响”而奋斗,实在没有那个闲钱。不过我的心情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以前我一个人跑到公园看野鸳鸯,看得是挺爽,但是心情多少有点失落,而今我改头换面,虽然脸部凹陷处时常有些煤灰,但是也能出双入对堂而皇之的逛公园了,其心情可称之为雀跃。我虽然很想拿下苗苗,但是却没有胆量在公园表演真人秀,想到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像我以前那样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的窥视,我就非常胆寒。所以我后来非常佩服那些毛片演员,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的呻吟,这得需要多大勇气!要是换做我,别说射精,尿也射不出。
那时候的中国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邓丽君的歌已经传唱大江南北,波浪头、花衬衫、高跟鞋、喇叭裤也已经开始悄悄流行,马路边、公园里经常能看到穿着喇叭裤、烫着波浪头、拎着录音机疯狂扭着屁股的小青年,他们在跳一种叫做“迪斯科”的舞蹈,那种舞蹈要是现在回忆起来简直笑死人,但是当时觉得美得不得了,毕竟在中国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扭屁股了,现在无数的屁股扭动起来,好像一下子把中国向前推进了十年,人们告别了阶级斗争、文攻武卫、忆苦思甜、上山下乡,迎来了喇叭裤、波浪头、高跟鞋和扭屁股,生活多少变得美好起来了。
为了追赶我失去的十年,我用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这叫做先天不足后天补,当然我也没忘记苗苗和我的家人,我给苗苗买了一条连衣裙,给我爹买了一条烟,给我妈买了一双鞋,给赵四清买了一只钢笔,给赵红兵买了一只玩具手枪,因为他实在不需要什么学习用品。对了,忘了说我自己了,我给自己买了一条喇叭裤和一件花衬衣,还上美发店烫了一个卷发,走在路上大家都看我,可把我美完了。
我的第一个打击来自我爹,当时他正在院子里坐着,我刚走进院门,老头就远远来了一句:“大姐你找谁?”我拎着东西差点跪地下。等我爹看清是我,像中风了一样抖个不停,指着我说:“这…,这什么东西?”我没搭理他,走进厨房找我妈,我妈正在炒菜,我进去高兴得喊了一声:“妈!”我妈回头一看,吓得一哆嗦,锅铲脱手而飞,她首先想到了她的妈,她是这么说的:“哎呀妈呀!可吓死我了!小六啊,你咋整的跟花卷似的?”
收到了我的礼物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尤其是我爹,他没想到我还惦记着他,他一直以为我跟他有仇,没想到还能给他买烟抽。但是全家人仍旧对我的装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连我爹也说我不男不女,你想想,连娘娘腔都这么说,我还受得了?那个花卷头我没留几天就又给剃了,因为实在太招灰了,每天下班我要是边走边甩头发,我身后的路上就会留下一道黑印,人家顺着黑印就能找到我家。这还是其次,最可气的是我们对过有个小屁孩,看见我回来就喊:“妈,妈,有颗花菜走到咱家对门去啦。”我出门他也喊:“妈,妈,那颗花菜又出来啦。”气得我几次想起飞脚踢死他。在这里我要奉劝各位朋友,如果您也长着一张铲子脸,请一定不要烫波浪头,因为那样实在是不太搭配了。
--
FROM 211.99.222.*
我把花卷头剃掉以后,换成了平头,可是效果也不见得好到哪去,虽然看上去不再像一颗花菜,但是怎么看怎么像劳改释放犯,原因自然还是出在铲子脸上,但是这样一来有一个好处,就是普通的小流氓看见我都离得远远的,那年头流氓可不少,大概是定义比较宽泛的原因——在街上冲姑娘吹几声口哨也算流氓。现在真正的流氓还真不多,大概是因为很多流氓有了其他的称谓,比如说变态、脑残、太监、版主等等,那时候没有这么多叫法,都叫流氓。
有关拿下苗苗的事,本来已经进入了实质性阶段,但是被我自己搞砸了,以至于推后了一段时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准备拿下苗苗的前一段时间就做了很多铺垫,给了很多暗示,主要表达的意思是我不是好人,你要不离我远点出了事可别怪我。苗苗没什么大反应,好像意思说我倒要看看出啥事。我也就老实不客气,摸摸手摸摸脸,四周没人还敢亲一下,苗苗基本上以嗔怒为主,没看出翻脸的迹象。这种反应自然激发了我的贼胆,有了贼心也有了贼胆,再不做贼就只好做傻逼了。于是我选了一个夏夜,选择夏天是我考虑好的,夏天衣服少,挨挨蹭蹭的比较容易起反应,冬天衣服多,脱起来也麻烦,我对女性内衣结构又不是很了解,要是半天脱不下来,多破坏气氛啊。最主要的是:我被《少女的心》折腾的已经等不到冬天了。
那天晚上跟苗苗约会前我在澡堂子泡了仨钟头,先在大池子里泡,后来发现大池子里有人撒尿,又跑去淋浴,最后都快水肿了才出来。我必须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才能干坏事,否则,那什么…,要是进进出出的总有煤灰那还了得,指不定就把谁给磨破皮了呢。您说我考虑的够周全了吧?
我换上干净衣服,甚至在平头上也抹了些发油(那时候没有摩丝,都是发油),以使自己看上去亮堂一些。出门的时候赵四清夸了我一句,说六哥你像一辆崭新的凤凰二八自行车。我妹妹不太会夸人,但是意思我明白,那时候可不是谁家都有二八自行车的。
苗苗穿着我买给她的连衣裙,蝴蝶一样从家里飞出来,看得我口水都下来了,我这个毛病是因为嘴馋落下的,看见什么好东西都留哈喇子。苗苗飞到我跟前说:“铲铲,咱们干啥去?”我老脸一红,说:“别叫铲铲,还是叫铲子吧。咱们上公园转转。”
我们来到公园,照例翻墙进去,由于苗苗穿的是裙子,导致我在下面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更加坚定了我今晚得手的信念。我已经警告过她我不是好人,她依然这么诱惑我,出啥事都活该。
我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进行的一切顺利,我给她讲我在云南支边的事,讲我们怎么割胶,怎么养猪,我想了半天也没讲三花的事,这件事如果讲出来,不但苗苗会哭,恐怕我也撑不住,唉,想到三花我的心情就很不好,这可不利于今晚的行动,所以我赶紧把三花从脑海里赶开,但愿三花在天之灵能够原谅我。
苗苗没下过乡,听得如痴如醉,看着她投射过来既是羡慕又是向往的目光,我觉得自己遭受的那些苦难似乎都变得浪漫起来了,我甚至觉得还不够苦难,应该再苦难一些才显得我更悲壮更勇敢,更符合苗苗心中的浪漫主义情怀。要不说人在恋爱的时候智商会降低呢,我都傻到想再遭一遍罪了,可见当时的智商已经位于赵跃进和赵红兵之间了。
我一边讲一边慢慢靠拢苗苗,右手悄悄环在她的腰上,心脏一阵疯狂跳动,脉搏估计有一百八左右。苗苗没有表示出反感的意思,这更加令我激动不已,左手又轻轻放在她的腿上,感觉到她肌肤的弹性,令我几欲昏厥。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付诸行动,我前面说过我没有表演真人秀的胆识,我只是想调动她的情绪,然后去她家进行下一步动作,她自己有个房间,我们可以翻窗户进去,这个对我俩都没什么难度。可是就在我感觉时机将要成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点小问题,不知道我是不是抹了太多头油,我脑袋上飞来飞去的蚊虫小咬越来越多,我只好像列宁同志那样抬起手挥来挥去,以期能够赶跑它们,谁知道我越赶虫子越多,严重影响了我讲回忆录的情绪,苗苗也离开了如痴如醉的状态,笑眯眯的看着我赶虫子的傻像。我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陡然间出手如电,捏起趴在我胳膊上吸血的蚊子一只只填进嘴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口味比云南的差了一些。
苗苗见此情景大惊失色,颤声问道:“你干什么?”我两手继续上下翻飞,不停的把蚊虫小咬送进嘴里,一边狞笑着对她说:“吃蚊子呀,我在云南最拿手的就是这个。”那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云南,坐在月光下的茅草屋里生吃活蚊诈尸吓人。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又像当年那样苍白如纸,活像个吸血僵尸,这副模样当年能把谢建华吓得屎尿齐下,满屋子兄弟落荒而去。何况一个小小的苗苗同志。但见苗苗一声尖叫:“鬼啊。”蹦起来就跑,瞬间消失在夜色中,其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我连喊都没来得及,身旁只剩下一只高跟鞋。
--
FROM 211.99.222.*
好端端的爱情戏被我搞成了恐怖片,我的心情之沮丧可想而知。我拎着苗苗的一只高跟鞋往回走,路上还遭到了两个民警同志的盘问,据他们说是因为我长得鬼鬼祟祟,手里拎着一只女式高跟鞋,形迹十分可疑,不是偷了东西就是耍了流氓。我拿出工作证试图证明我是好人,或者至少证明我当天晚上是个好人,可是两位民警同志不相信,因为有工作证并不能证明我不是流氓,只能证明我是个有工作的流氓。我对这种先入为主以貌取人的态度十分不满,就跟他们把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我没讲我当晚的动机,否则等于自投罗网,我似乎还没傻到那个份上。我只说我和女朋友谈恋爱的时候吃蚊子把她吓着了,这种解释在他们看来十分荒谬,就勒令我拿出证据,否则就要把我带回所里。我说好,你们等着,说罢站直不动,静等蚊子来叮我,不一会我身上腿上就趴了几只蚊子,我说了一句:“看清楚。”言罢左右开弓,捏起蚊子就吃,两位民警看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后退两步,我跟上两步,笑着说:“信了吧?”两位民警又后退两步,一个胆大的说:“信了信了,工作证您收好。”说着探着身子把工作证递给我,我接过工作证又问:“可以走了?”那个胆大的民警说:“可以可以,您往哪边走?”我指了指回家的方向说:“这边。”两个民警点点头,指着相反的方向说:“那我们走这边。”
第二天我拿着高跟鞋去纺织车间找苗苗,她看见我还是有点哆嗦,我跟她解释说我这是在云南没吃的落下的毛病,而且只吃蚊子不吃人,所以我对人类没有危害,我还向苗苗展示了一些人类的基本体征,以证明自己是活人不是僵尸。我手舞足蹈地费尽口舌说得自己眼冒金星,苗苗终于点点头说:“好了,我相信你不是鬼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得承认,你长得确实像鬼。”
我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自己差点被警察当流氓抓了的事,怒气冲冲地跟苗苗说:“以后你弄清楚情况再做决定,昨晚你这一跑不要紧,我差点让人给当流氓抓了知道不?”苗苗笑着说:“铲子,昨天晚上你想干啥以为我不知道?你也为你不是流氓?”我大窘,结结巴巴说:“没…,没有,我没想干啥?”苗苗说:“铲子,少装蒜啊,昨天晚上要不是你装鬼吓唬人,没准我就让你得逞了。”我一听这话,悔得我别说肠子了,整付下水都悔青了,我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什么…,那我还有机会得逞吗?”苗苗伸个懒腰说:“哎呀,昨天晚上没睡好呢。”说着就要走,我一把拽住她,说:“别打岔啊,我问你我还有机会得逞没有?”苗苗看了看我,悠然道:“难说啊,看本姑娘心情吧。”
那天交班的时候刘师傅坐在一边喝茶,我正为苗苗这句话心旌神摇意乱情迷,铲起一锹煤就扬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哎呀”一声“扑通”,我回头一看,我草,可了不得了,我敬爱的师傅刘云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茶缸子飞出去一米多远,我赶紧过去扶起,好家伙,煤灰扬了一脸,煤块砸个大包。刘师傅暴喊一声:“六子!疯了你?”我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我想事儿呢。”
“想个屁事儿!想谋杀你师傅是吧?”刘师傅抹了一把脸上,气急败坏地说:“给我拿毛巾去!”
“没有没有,我哪敢?我想媳妇呢。”我一边解释一边去拿毛巾。
“哎呦?搞上对象了?”刘师傅息怒。
“是啊,惦记着媳妇呢,扔错方向了。”我帮着师傅一块擦他的脑袋。
“行了行了,别添乱了,看你小子想媳妇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瞅你那德行,魂儿都让人勾搭走了是吧?六子,我告诉你,你师傅我当年谈恋爱的时候比你还严重呢,天天想你师母,现在可好,我一回家看见她就想吐,那腰跟咱厂里锅炉差不多粗。你小子也就现在稀罕稀罕,等你到我这岁数,想躲都没地方躲。行了,不跟你瞎扯淡了,我要下班回去了,要不你师母骨碌到厂里找我打架来了。”我师傅站起来就走。
“师傅您慢走。”我点头哈腰道。
“慢走个屁!还想再来一铲子?”
--
FROM 211.99.222.*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努力使苗苗的心情指数保持在上升的状态中,以期能够达到“拿下”所需要的程度,至于这个心情指数要到多少分才能够达到“拿下”的要求,我可真不知道,想必也只有苗苗自己知道。不过我想自然应该是越高越好,所以我十分认真的装着孙子,装孙子不要紧,因为我这辈子没少装,但是为了“拿下”这件事装孙子装这么长时间,倒是平生头一次,由此可见“大头服从小头”是很多男人的一贯行为准则,毋庸置疑。
就在我装孙子装到即将崩溃的时候,苗苗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某天特地跑到锅炉房来跟我说:“铲子,我爸出差了我妈去我姥姥家了,你下了班可以到我家来坐坐。”
我一听这话,乐得鼻涕泡差点冒出来,结巴着说:“去…,去你姥姥了?”
苗苗大怒,骂道:“去你姥姥!”
“对不起对不起,去我姥姥好了,我是说你家晚上没人?” 我连说。
“没人,你来不来?”苗苗说。
“来来来,可是我下班就挺晚了,不影响你睡觉吗?
“切,关你什么事?爱来不来。”
“来来,死了也要来。”
苗苗走了以后,我在锅炉房里上蹿下跳地很是折腾了一阵子,心里一直在琢磨“坐坐”这俩字,这俩字实在是太令人浮想联翩了,我可以到她的房间里“坐坐”,我还可以到她的床上“坐坐”,我要是“坐坐”觉得累了还可以“躺躺”,当然了,如果光“躺躺”,别的什么也不干,我可当真成傻子了。再说了,你苗可欣也不是傻子,你深更半夜的邀请一个男同志到家里“坐坐”,自然明白会发生什么事。这说明你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那我还客气个嘛?
经过一番胡思乱想,我终于为自己拿下苗苗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那天我干活特别有劲,后来据说有同志反映到后勤科,说那天的洗澡水都成开水了,有好几位同志被不同程度的褪了毛,应该按工伤处理。
我并没有坚持到下班,澡堂子一没人我就闪了,闪之前也去洗了个澡,水确实有点烫,不过我认为并没有后来那个同志反映的那么严重,至少我身上主要几个长毛的地方都无大碍,长势依然喜人。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我偷偷跑回家换了衣服,到苗苗家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左右,苗苗正襟危坐等着我,我进去坐下,心砰砰乱跳,脑袋里翻江倒海,一遍一遍地过《少女的心》,想找找遇到此种情况的处理方法,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苗苗开口问我:“铲子,想啥呢?咋不说话?”
我不知道脑子搭错了那根筋,蹦起来喊了一句:“我想和你睡觉。”说出来我就后悔了,这不阿Q跟吴妈说的话吗?我他妈的怎么能这么粗俗?
幸好苗苗的反应跟吴妈不同,瞪我一眼说:“有病啊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喊吧?想吓死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脑子里猛然一闪:咦?她并没有反对嘛。我立即壮着胆子走到苗苗身边坐下,拉起苗苗的手说:“你…,你同意?”
苗苗撇撇嘴说:“德性吧,你不就为这个来的吗?”
我一阵狂喜,身上所有零件都硬起来,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心里暗骂:“什么他妈的《少女的心》,一点指导意义都没有,这时候该干啥呢?”
苗苗看见我又发傻,脸红得艳若桃花,说了一声:“铲子,你真傻到家了。”说罢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我就在旁边傻愣愣的看着,心里一直在琢磨:是不是应该上去帮忙呢?
还没等我斗争完毕,苗苗已经把自己剥干净了,我草,又是一轮视觉冲击,看着苗苗白里透红的身体,我只感觉一阵窒息,实在太美了,白嫩的乳房,平坦的小腹,细腻的皮肤,尤其是屁股,老实说我在公园也偷看过不少屁股,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屁股,那曲线简直是太伟大了,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画出这么完美的曲线,什么毕加索达芬奇,都画不出来。尤其是灯光投射到皮肤上,闪烁着暗淡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辉尽在其中。而这一切,就真真切切的在我眼前。
苗苗看我一直盯着她的屁股,红得像只油焖大虾,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细声道:“铲子,你不脱衣服吗?”
我这才想起来干这事需要我也脱衣服,连忙七上八下把自己脱干净,拉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苗苗见我进来,就把眼睛闭上。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于是伸出手捅了一下苗苗的乳房,苗苗哼哼了一声,我又捅了一下,苗苗又哼哼了一声,我再捅了一下,苗苗不哼哼了,睁开眼睛问我:“铲子,你打算捅到天亮?”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又把被子拉开一点,开始寻找能够容纳我的“入口”,看到一个部位,觉得应该是,又感觉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没办法,公园里光线太暗,我从来就么看清楚过那个“入口”到底长在哪,《少女的心》似乎只描述过“入口”的样子,却没讲过“入口”的具体位置,我只是觉得似乎应该再靠上一些。我只好开口问苗苗:“苗苗,你的咋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苗苗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她没问我:“怎么不一样?”她问我:“你见过别人的?”
“没有没有。”我赶紧解释:“我是说跟我想的不一样。”
苗苗嗔道:“铲子,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对不起对不起。”此时我已经一脑袋汗了。我翻身趴在苗苗身上,心想:算了,捅到哪里算哪里吧。
还好接下来比较顺利,我终于找到正确“入口”,闭着眼睛使劲来了一下。
“啊!”苗苗皱着眉叫了一声:“疼。”
疼?我怎么不疼?我心想,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
“没事,来吧。”苗苗闭着眼睛说。
我想现在应该到了“此处删去××字”的时候了,否则就要出问题了。但是老实讲其实此处并没有删去多少字,因为没几下我就坚持不住了。完事以后我感觉即懊丧又惶恐,心想我是不是有问题,《少女的心》里提到的时间长度可不止这么短,怎么回事呢?我长度硬度应该都符合要求,为什么时间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呢?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明白。
当然不久以后我就知道了原因,原因比较复杂,反正第一次最失败的绝对不是我。十几年以后,有一次我陪儿子看动画片,叫什么《圣斗士星矢》的,看到那个叫“星矢”的使“天马流星拳”的时候大喊:“燃烧吧小宇宙!”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跟苗苗的第一次,对于自己当时那么快就不行了有了更新的看法——原来我的小宇宙没有燃烧起来啊。
还要回到那个晚上,回到古典小说上形容为“事毕”的那个时刻,“事毕”之后,苗苗起身看到自己身下的床单上有一团血迹,立即大叫道:“啊!铲子,快给我拿红药水和纱布。”
“干什么?”我问道。
“你都把我扎出血了,难道不许我包扎一下吗?”
--
FROM 211.99.222.*
我到苗苗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苗苗正襟危坐等着我,表情相当严峻,看来正在承受着不小的心理压力,其实我心里的感觉也并不轻松,虽然我盼望这一刻盼得头发都快白了,但是真到了这会儿,我心里又隐隐有些恐惧,我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这件事毕竟不是闹着玩的,它的背后隐藏着许多责任,我不太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能够承担起来。假如我晚生二十几年,应该不会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因为在今天,做了这件事后并不意味着一定要结婚,它可能只表示玩玩而已。但是当时则不然,如果当时我和苗苗做了这件事后我告诉她说只是玩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骟了我,叫我从此啥也玩不成。
我走到苗苗旁边,跟她并排坐在床上,我的手心里都是汗,这让我相当狼狈,试想这样一双汗津津的鬼爪抓到苗苗身上,她不吓死也要恶心死。我不停地把手在裤子上擦来擦去,试图使自己干燥些,可是越擦越是出汗,我想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我会脱水而亡。
“铲子。”苗苗叫了我一声。
“嗯?”我答应了一下。
“铲子,你爱我吗?”苗苗问。
这句话让我有些意外,我认识苗苗一年多了,她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大概因为我们都觉得“爱”这个词充满小资产阶级情调,应该专属于腐朽的资产阶级小姐太太,离我们工人阶级无限遥远,老实讲,我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似乎没“爱”过什么人,如果一定要定义我对苗苗的感情,我想应该是“深深的喜欢”。我只能表达到这个程度,因为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如今苗苗用如此生僻的词汇来问我,叫我好生为难,我只好点了点头。
“铲子,不许点头,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苗苗说。
“耐。”我艰难地憋出一个字,由于从来没说过这个字,所以发音不甚准确。
“真的?”苗苗追问。
“真。”我回答
“你会和我结婚?”苗苗又问。
“会”我又回答。
“铲子,你们家说话按字收费啊,你这么省?”苗苗瞪着我说。
“没有没有,我是说我肯定会和你结婚,绝不后悔。”我赶紧表明心迹。
“德性,你当然不后悔了,要后悔也是我后悔呀。”苗苗笑着说。
“对对对,你后悔我不后悔。”
苗苗依偎到我怀里,抬起头温柔的说:“铲子,你要敢不要我,我活活捅死你。”
“我哪敢。”这话把我吓一跳,我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的脸艳若桃花,我忍不住亲了一口,这一口亲的也挺狼狈,弄了苗苗一脸哈喇子。
“讨厌。”苗苗擦了一下自己的脸说。
我伸出手去解苗苗的上衣纽扣,苗苗脸羞得通红,闭着眼不说话。我解了两颗扣子,想想不太合适,这样急色她会以为我是色狼,于是又给她扣上了,扣上以后想想又后悔了,色狼就色狼,这时候不色狼就不正常了,于是又去解扣子,解了两个想想还是不合适,这样对她好像有点轻薄她的意思,弄不好她会生气。于是又给她扣上了。扣上以后想想还是不对,她都快成我老婆了,什么轻薄不轻薄的,多矫情啊,于是又去解,我正折腾着,苗苗脸上红晕稍退,睁开眼睛说:“铲子,你有病啊你?”
“没有没有,我怕你生气。”
“滚蛋吧你,把我衣服都弄坏了,笨死你得了。你转过去我自己来,不去偷看。”
我赶紧转过去,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等我再次听到要求我转过来的信号时,苗苗整个人已经钻到被子里去了。
我想起来自己也需要脱衣服,连忙七上八下把自己脱干净,拉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苗苗见我进来,又把眼睛闭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伸出手捅了一下苗苗的乳房,苗苗哼了一声,我又捅了一下,苗苗又哼了一声,我再捅了一下,苗苗不哼了,睁开眼睛问我:“铲子,你打算捅到天亮?”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又把被子拉开一点,开始寻找能够容纳我的“入口”,看到一个部位,觉得应该是,又感觉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没办法,公园里光线太暗,我从来就么看清楚过那个“入口”到底长在哪,《少女的心》似乎只描述过“入口”的样子,却没讲过“入口”的具体位置,我只是觉得似乎应该再靠上一些,在我长得这个东西相应的位置上才对。我不太确定苗苗是不是长错了,只好开口问:“苗苗,你的咋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苗苗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她没问我:“怎么不一样?”她问我:“你见过别人的?”
“没有没有。”我赶紧解释:“我是说跟我想的不一样。”
苗苗嗔道:“铲子,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对不起对不起。”此时我已经一脑袋汗了。我翻身趴在苗苗身上,心想:算了,捅到哪里算哪里吧。
还好接下来比较顺利,我终于找到正确“入口”,闭着眼睛使劲来了一下。
“啊!”苗苗皱着眉叫了一声:“疼。”
疼?我怎么不疼?我心想,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
“没事,来吧。”苗苗闭着眼睛说。
我努力挣了十几下,只感觉小腹一热,心想不好,赶紧抽身撤退面向床边一阵狂射,身体一阵痉挛差点抽筋。完事后我才发现,他妈的我把自己的孩子们全射在自己放在床边的裤子上了。
结束后我感觉即懊丧又惶恐,心想我是不是有问题,《少女的心》里提到的时间长度可不止这么短,怎么回事呢?我长度硬度应该都符合要求,为什么时间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呢?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明白。当然不久以后我就知道了原因,原因比较复杂,反正第一次最失败的绝对不是我。
后来苗苗说当我亮出那个通红的独眼龙的时候,她内心的惊骇难以言表,她简直不敢相信我会用这么丑陋的东西对付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活不成了,这个东西捅进去一定会把肠子一块带出来。她还说她知道追求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无数革命先烈面对敌人的屠刀慷慨就义才赢得了革命的胜利,假如忍受这个丑陋的独眼龙的折磨是她追求幸福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她就只能咬牙坚持。尽管如此,当我进入的时候她仍然充满绝望,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当时她悲哀的想,那些革命先烈一定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酷刑,否则怎么可能不招供?
另外,她还告诉了我说当时她以为要长时间的忍受各种折磨,没想到只疼了一下下就结束了,这令她颇感欣慰,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得到了幸福,非常值当。这话令我很愤怒,什么叫“只疼了一下下就结束?”
当然我后来终于证明自己决非“一下下就结束”的人,而苗苗也明白了这件事跟革命先烈遭受的酷刑是完全不同的,但是她坚持认为自己的第一次完全是为了追求幸福而做出的伟大牺牲,对此我不能认同,如果这也叫牺牲,那我倒是很愿意没事就牺牲一下,反正不费钱,损失点液体而已,何乐而不为?
还要回到那个晚上,回到古典小说上形容为“事毕”的那个时刻,“事毕”之后,苗苗起身看到自己身下的床单上有一团血迹,立即大叫道:“啊!铲子,快给我拿红药水和纱布。”
“干什么?”我问道。
“你都把我扎出血了,难道不许我包扎一下吗?”
--
FROM 211.99.222.*
如果说一个人一辈子总有一段幸福时光,或者说自认为有一段幸福时光的话,那我和苗苗相处的这段时间应该就算是我的幸福时光了,这种日子我在云南想也不敢想,作为一个黑七类,我一度认为自己将孤独终老,像我留在云南的兄弟们一样,安然的躺在某棵橡胶树下,成为绿化祖国的肥料,微笑着注视着我身上的种子一天天长成参天大树,这样倒是多少有些无产阶级的浪漫主义情调。至于所谓的爱情,在我的梦里甚至都不曾光顾过。
彼时的中国,感觉颇似我的第一次,战战兢兢地摸索着从未走过的道路,我身边的一切都在悄悄地变,街上多了很多小商贩,卖着五颜六色的东西,有电子表,有邓丽君的磁带。电影院早就不放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故事了,现在放的是和尚打架的故事。我记得文革的我们这有俩和尚,被红卫兵整的那叫一个惨,先是脑袋上画个大王八被拉出去游街,一人拿个小锣,走一步敲一声,嘴里喊:“我是四旧和尚,我是反动秃驴。”后来红卫兵又找来俩地主婆,把俩和尚扒个精光,逼着和尚们破淫戒,把俩和尚逼得光着屁股跳了河,一时被传为美谈。如今和尚们终于扬眉吐气,打架都打到大屏幕上去了,不能不说是时代的进步。
进步的不止和尚,还有我身边的一切事物,别的不说,电视机都有颜色了,这个你能相信吗?开始有人出书写自己当右派被批斗的事了,并称之为“伤痕文学”,这个你能相信吗?南边的人在搞经济特区,听说一天就出个万元户,这个你能相信吗?有一天我上班,竟然在厂里看见一个黄毛蓝眼的外国人,张牙舞爪地跟个猩猩似的说着鸟语,身上脸上的毛都连在一起,有一寸多长,估计照脸上拍一板砖都没事,我印象中唯一长成这样的老外大概就是卡尔马克思了。据说这猩猩一样的老外是我们厂请的德国技术专家,妈的,帝国主义又回来了,这个你能相信吗?这么多让人不能相信的事都发生了,由不得你不信。总之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快得让人应接不暇,如果不是信访办门口还有些要求摘帽的前右派、前反革命等等,你根本不会相信这里几年前曾发生过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中国人的忘性还是挺大的,那十年就权当做了一场噩梦。
我离“三转一响”的目标也越来越近,其实那时候“三转一响”已经挺老土的了,人家结婚家里都要有彩电才行,可是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我要看彩电只能到百货大楼里去看,看久了还不行,售货员会把我轰出去,那时候的售货员还是挺厉害的,不像现在的促销小姐,笑得像花一样,你站那可以随便看,看人看货都行,绝不会把你撵出去。那时候可不行,你要是看个十分钟不买,她会问候你家所有亲人。当然,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已经不能够影响我的乐观情绪了,我觉得一切都很幸福圆满。我和苗苗已经把结婚的事正式提上议事日程了,也就是说,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我的故事就可以像安徒生安先生写的那样“从此以后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结束了。
可是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就好像它一直躲在暗处等待机会,到我得意忘形的时候才突然杀出来给我致命一击。那件事发生后我才相信我真的是运交华盖,所谓的幸福不过是给我的假象而已,其目的就是要把我扔的高高的再摔下来,这样才能致我于死地。
其实那件事也怨不得别人,归根结底还是要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就绝不会毁了自己的幸福时光,也使我的四姐赵争鸣远走他乡,至今不能见面。
--
FROM 211.99.222.*
我记得出事的那天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我照常去上班,照常在锅炉前面抡铁锹,嘴里哼唧着《我们是80年代的新一辈》,心里冒着幸福的泡泡,手里的铁锹上下飞舞,正干得热火朝天,就听见有人在门外喊:“赵超美,你出来一下。”我扔下铁锹出门一看,是厂办的小秘书,端着个《红色娘子军》里吴琼花的招牌架势在门口站着。我问什么事,她说你到厂办去一下,找你有事。说罢一拧一拧地走了,我目视着小秘书的臀部开始发呆,心想厂办找我什么事?要给我涨工资?不太像,涨工资都是大家一起涨,凭什么给我一个人涨?难道因为我的脸比较长?嘿嘿,应该不大可能啊。要不就是上次我把洗澡水烧成开水的事?应该也不会,上次褪了毛的同志基本上都康复了,该长毛的地方也都长出来了,好像没听说谁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一路上想得脑袋转筋也没想出所以然来,进了厂办的办公室,有俩人在办公室里坐着,我们厂办主任陪着,三个秃顶晃得办公室里蓬荜生辉。看见我进来,我们厂办主任站起来说:“小赵,这两位同志是××师范大学的,有点事找你,你们谈吧。”说着出了门,还把门给带上了。那俩秃顶站起来,一个说:“你是赵争鸣的弟弟吗?”我点点头,另一个说:“我们坐下说吧。我们是××师范大学的,赵争鸣同学在学校出了点事。”我一听这话脑袋一阵发麻,赶紧问:“出了啥事?”一个说:“是作风上出了点问题。”我心里一沉,暗想不好。那人接着说道:“本来我们是想通知你们的父母的,但是赵争鸣不肯说你们家的地址,我们只好根据学校的记录找到这里来。事情是这样的,赵争鸣在学校里跟我们一个教古典文学的姓徐的副教授有暧昧关系,这个徐副教授是结了婚的,他爱人是我们校工会的副主席,姓马。前两天马主席不知道怎么着就看了徐副教授写给赵争鸣的信,然后就和她的两个弟弟找到赵争鸣,把赵争鸣给打伤了,住进了医院。当然了,打人肯定是不对的,学校方面已经严肃批评了马主席。但是赵争鸣也不应该勾引徐副教授,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去勾引自己的老师,给学校造成了多么坏的影响,是可想…。”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实在忍无可忍,站起来叫道。
“哎?你这个同志是什么态度?我们总要把情况讲清楚嘛,讲清楚才能…。”
“讲你MA个逼的清楚,你他妈的怎么就知道是我四姐勾引的姓徐的?”
“你怎么骂人?你这个同志怎么素质这么差?我们徐副教授是个很本分的教师,在学校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年,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我们马主席是我们校党委马书记的女儿,夫妻俩非常和睦。自然是赵争鸣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且刚刚你们办公室主任也跟我们谈过了,我们知道你父亲以前就出过这样的事,因此赵争鸣干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我草你妈也不奇怪。”我骂着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扔过去,正中那人的秃顶。那人“哎呦”一声倒在沙发上,另一个跳起来说:“你…,你怎么打人?整个一个流氓!”
我又抓起一个茶杯,瞪着他说:“你们他妈的赶紧给我滚蛋,要不我把你们俩拍死在这。”那人赶紧扶起沙发上那个,走到门口,回头跟我说:“我们来是通知赵争鸣的家属去学校一趟,有些相关的事情要处理…。”
我扬了扬手里的茶杯,那人赶紧拉门往外跑,门刚一开,我们厂办主任就地骨碌了进来,直骨碌到我跟前才停下,看得屋里仨人目瞪口呆。停下来以后又满地找眼镜,找着眼镜戴上,吭哧吭哧爬起来跟我说:“小赵你怎么这样?人家同志是来反映情况的,你怎么好张口闭口草人家的妈?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我瞪着我们厂办主任说:“主任,我也草你妈!”
--
FROM 211.99.222.*
我出了门往锅炉房走,听见主任在后面跳着脚的骂:“赵超美,你他妈算什么东西,还敢草我的妈,我草你的妈还差不多,你等着,我找你们后勤科秦科长去,整不死你个小流氓!”
我没工夫跟主任讨论谁草谁的妈更合适一些,此人是个泼妇型老男人,要让他闭嘴必须以老拳击其面部,此外别无他法。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四姐的事,她被人打伤了,伤得重不重?现在怎么样了?像什么马主席那种老闵婆我见过不少,打起架来连抓带咬,势如大虫。我四姐肯定伤得不轻。我必须去看看她,虽然在她眼里我不怎么争气,但是我不能让别人欺负她。我突然想起马三来,要是马三还活着,就轮不到我操心了,那兄弟是真流氓,没准会血洗马主席全家。
我跑回锅炉房找我师傅说了一声,请他帮我代两天班。又想去跟苗苗说一声,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事最好不让她知道,我毕竟不是去旅游的,带着她有点什么事就比较麻烦,再者说她要是知道这事,依着她那个二踢脚脾气,要是跟校方的人打起来,岂不是添乱。
我悄悄跑回家,跟我妈说厂里派我到省城采购锅炉,我妈还不信,说就你个熊样还能代表厂里出去采购?我说我现在是锅炉房大掌柜的,师傅都夸我是天生烧锅炉的,没我不行。我妈塞给我50块钱,嘱咐我不许乱花,不许惹事,去看看四丫头等等,我一一点头,说请娘亲放心,儿子一定不辱使命,抱个大胖锅炉回来。我妈说赶紧滚蛋吧,我看把你下水掏出来你就能当个锅炉。
我出门到车站买了长途汽车票,坐上车直奔省城而去。一路上我不停的考虑着可能发生的状况,我四姐会被处分还是会被开除,我都一点没谱。照目前的状况看唯一能为我四姐据理力争出口恶气的就只有我了。
下了车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我四姐的学校所在,就直奔学校而去。到了学校又打听校医院,在校医院门口买了点水果,进去又找护士打听我四姐的病房。打听好了之后就往楼上走,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骂:“你个臭不要脸的烂婊子,是谁逼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啊?我打听过了,你爸就是个搞破鞋的,生出来的野种自然也会搞破鞋,是不是你们家屋里就供着一双破鞋呢?你搞破鞋就搞呗,大街上那么多老绝户,你跟他们搞去啊。你他妈的搞到我们家来干什么?你勾搭我们老徐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揍你一顿就完了,哪有那么简单?老娘我今天特地带了一双破鞋来,抽死你个烂婊子!”
我听见这话,脑袋里像着火了一样,感觉自己头发都烧焦了。我冲进病房,看见靠里的病床那边有一个肥婆,身上一嘟噜一嘟噜的囊囊踹(滚刀肥肉),包在一件花衬衫里面,脸盘有洗脸盆那么大,手里拿着一只破球鞋,正要作势抽我四姐,估计就是那个徐副教授的老婆马副主席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矮胖的爷们,身材脸型跟肥婆极其相似,估计是她的弟弟。我四姐半躺在病床上,支起双手挣扎,旁边还站着一个姑娘,看样子应该是我四姐的同学,正跟肥婆拉拉扯扯。我一见此情景,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扔下手里的水果,顺手抄起一个输液架,就要冲过去。刚走一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站住!”我回头一看,一个男的躺在病床上叫我,我怒道:“关你个屁事!你他妈别拦着我!”那人也急了:“我他妈不拦着你行吗?我的盐水瓶子还在架子上挂着呢!”我抬头一看,架子上果然还挂着药瓶子。我一把扯下来扔给他说:“自己抱着吧!”拎着输液架就冲了过去。
那个肥婆倒也彪悍,见我拎着输液架过来,松开我四姐的同学,指着我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我四姐也看见我了,叫了一声:“小六!”我没理我四姐,拎着输液架笑着跟那个肥婆说:“干什么?干你MA的逼!”说罢照准肥婆的饼子脸就是一下,输液架的三腿底座正戳在肥婆的脸上,肥婆捂着脸“嗷”得一声大叫,倒把我吓一跳。这时候她那个矮胖弟弟冲过来一把抓住输液架的杆子使劲拽,这矮子力气倒是不小,而且由于矮我一个头,他是往下拽我是往上拉,我就有点顶不住,见矮子的注意力全在输液架上,我突然松手,矮子迫不及防连连后退,我跟上去照着矮子的肥肚子又补上一脚,矮子一路后滚翻而去,一直翻到墙边才停住,趴在地上哼哼。我又一脚把肥婆踹倒,照着肥婆的脸上身上一阵狠踢,踢得肥婆鬼哭狼嚎的叫,整个大楼都听得见。这肥婆踢上去脚感极好,有弹性,很能吃住劲,我每一脚都踢得扎扎实实的,非常舒服。她那个弟弟哼哼着爬过来,想要抱我的腿,我把脚抬高一点,照准脸上一脚,他又骨碌回墙根,我就接着踢肥婆,踢了几脚她弟弟又爬过来,我又给了一脚把他踢回去,再接着踢肥婆。直到我四姐从病床上下来,跟她那个同学过来拦我。我踢得正带劲,哪肯停下,把她俩扒拉到一边,接着踢我的肥婆。我四姐急了,冲过来一耳光扇在我脸上,这下打得我有点懵,我捂着脸看着赵争鸣,赵争鸣哆嗦着指着我说:“滚出去!”我也急了,瞪着赵争鸣说:“活该!”说完掉头就走。
--
FROM 211.99.222.*
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小赵,小赵。”我回头一看,是赵争鸣的那个同学,她跑过来一把拉住我说:“跟我回去。”我甩开她的手说:“回哪去?她让我滚的。”说着就往楼下走。那人追着下来说:“小赵,你冷静一下行不行?”我怒道:“我冷静个屁,人家欺负她,我帮她出气,她叫我滚蛋,这他妈的是什么道理?还有,她跟姓徐的到底怎么回事?”
赵争鸣的同学说:“徐教授叫徐奉修,57年的时候被打成右派,平反以后在我们学校教古典文学。老实讲徐教授确实才华横溢,课讲的很好,我们都挺爱听的。本来徐教授和争鸣没什么事,因为争鸣学习很好,所以徐副教授对她青睐有加,经常跟她讨论一些文学方面的问题,后来他们俩开始通信,争鸣给我看过一些,写些什么他婚姻不幸,生活苦闷,唯有以古典文学自娱等等,还说争鸣是他的知音什么的。看得出来争鸣挺动心的,争鸣这个人,外表冷冷的,我们班好多男生追她,她正眼都不看人家,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徐教授,但是他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个姓马的又是怎么回事?”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前一阵子马主席从徐教授书房翻出来一封给争鸣的信,心里写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马主席看了以后就又哭又闹,还跑到系里面撒泼,让系里面上报学校给徐教授处分,还说要开除争鸣。马主席的父亲是学校党委书记,好像也给系里施加压力,让系里处分徐教授和争鸣,取消徐教授的出国考察资格,徐教授顶不住,前几天写了个检查,贴在系里宣传栏上,那个检查我看了,把我气得要死,检查里说他自己受党教育多年,理应为四化建设做贡献,但是却没能抵抗住资产阶级香花野草的诱惑,辜负了党对他的栽培教育等等。明明是他先写信给争鸣,说得好像是争鸣去勾引他一样,真不要脸。”赵争鸣的同学说着说着也来气了。
我一听这话更气,这狗RI的徐奉修,我得去把他LUAN子揪下来,反正他有那个玩意儿也不能算个男人。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那天马主席打争鸣的时候我在场,马主席和她两个弟弟把争鸣从宿舍拖到操场上去打,打完了还拽着争鸣的头发在操场上来回走,说让大家看破鞋。她那两个弟弟不是人,把争鸣的衣服都扯破了,好多人都围着看。”赵争鸣的同学又说。
“就没有人帮帮我四姐的忙?她的那些同学呢?”我简直要气死过去。
“马主席很厉害的,学校里没人敢惹她。”赵争鸣的同学嘟囔着说。“还有,徐教授也站在人群里看来着,我看见他了,躲在别人背后偷偷看,还跟着人家笑。”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好畜生们,欺负人都欺负出花花来了,以为我们姓赵的都死绝了?我要不给你姓徐的一点惊喜,我他妈的自己的爸爸不要了,我管你叫爸爸。想到此处我决定去会会这个才华横溢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挨打还能笑眯眯的人,这么优秀的人才,不去见见可惜了。
“我下楼去走走,冷静一下,等一会回来,麻烦你回去照顾一下我四姐,躺着的那两个我估计不敢再动我四姐了,但是还是要请你帮我看着点,要是他俩还敢动手,你在窗户上喊我一声,我再上来踢他们。”我跟赵争鸣的同学说。
“你还去哪里啊?你打了马主席和她弟弟,还不赶紧跑?”赵争鸣的同学说。
“不用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着。”我摆了摆手下了楼。
--
FROM 211.99.222.*
我出了校医院一路打听着往中文系办公室走,准备去找徐奉修切磋一下,这次跟刚刚在医院不一样,在医院我是碰巧赶上马肥婆欺负我姐,仓促之间动的手,打得很不系统,也很不全面,没有什么章法。这次去找徐奉修,我是有备而来,先用什么家伙,再用什么家伙,先打哪里,再打哪里我都一一盘算好了,假如不出我所料的话,姓徐的下半年很难再出去走动了。
一时趁手的家伙不太好找,而且也不能拿太大的东西,否则我很难走进系办公室。我在办公室楼下捡了半块板砖,藏在腋下,是我准备给姓徐的来个下马威的。其他的家伙就在办公室里就地取材好了,反正办公室里桌子椅子多得是,一样样使过来,够姓徐的享受一下的了。
我走进办公楼,面带亲切微笑,见人就点点头打招呼,以示我对这里熟门熟路,不是外人。大部分人不搭理我,但是也有人冲我微笑着点点头,大概是把我当成校工一类的了,这也不奇怪,他们学校里应该也有烧锅炉的,估计也就是我这副德行。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碰上一个老头,手里拿着报纸信件,一看就是传达室的负责人。老头操着一口天津腔问我:“你是干嘛地?”我回以天津腔:“大爷,我是修水管子地,早上徐教授打电话说他们屋水管子漏水。”大爷一听乡音倍感亲切,拉着我说:“你早干嘛去了,漏了好几天了,才来?”一听这话把我吓一跳,妈的有这么巧的事,我就随口一编,没想到他们还真漏水,嘿嘿,此乃天亡徐奉修也。我赶紧问:“大爷,徐教授在哪个屋?”老头说:“上楼右转第二个门,介回可得修好了啊,再修不好的话,就是老乡也嘛用都不管,你明白吗?”我赶紧点点头说:“大爷,您放心,这回要修不好,我别的嘛也不干,天天上你这张着嘴接水来。”大爷笑着说:“去吧去吧,介倒霉孩子,够贫的。”
我上楼找到徐教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道:“进来。”我推开门进去,屋里面两个人,我问道:“哪位是徐教授?”一个细高的麻杆站起来说:“我就是,你是哪位?找我什么事?”我盯着徐教授看了几眼,此人个子极高,我有一米八十高,他至少还比我高一头,长得倒是文质彬彬,鼻子上架副黑边眼镜,脸上有些皱纹,看上去有那么点沧桑感。穿一身浅色中山装,胳膊上还套两个套袖,人模狗样的有点衣冠禽兽的架势,难怪我四姐喜欢他,这人长得很面善,要不是因为赵争鸣的事儿,我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我走到他面前说:“徐教授?”他点点头说:“什么事?”我笑了一下说:“你的学生赵争鸣托我带样东西给你。”徐奉修一听赵争鸣三个字,立即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问道:“什么东西?”“你等等。”我说着伸手去掏板砖。“就这个!”我掏出板砖,跳起来照准徐奉修的脸直拍过去,徐教授很是勇敢,用脸部硬接我的板砖,就听见“啪”的一声,教授同志一声没出就坐在了地上,眼镜从中间断为两半,血从脸上流下来。屋里另外一个胖子跳将起来,厉声喊道:“你怎么打人?”我两眼直勾勾看着他说:“出去。”该人立即收拾行囊,拎个小包一路小跑出门去了。
我蹲下来对徐奉修说:“姓徐的,我叫赵超美,是赵争鸣的弟弟,听说你挺喜欢看人挨打,我觉得吧,光看没意思,所以今天让你亲自感觉一下过过瘾。”徐教授坐在地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茫然不知所措。我站起来想把教授同志拎起来,可是这厮实在太长,而且软得像一根兰州拉面,怎么也拎不起来,我又打算把他拖出去,可是教授同志两腿盘着桌子腿,两手抠住砖缝,摆了一个相当四平八稳的姿势,我死活也拖不动。眼见这厮如此赖皮,我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就地操作。我有条不紊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墨水瓶,拍在他脑袋上,再拿起一本字典,拍在他脑袋上,再拿起他的钢笔,扎在他脑袋上。就这么按部就班地把他桌子上十几样东西一一拍在他脑袋上,再看看徐教授,已经彻底没人样了,脑袋上花花绿绿的,还斜插着一只钢笔,整体感觉像个印第安人。
我看看桌子上也没什么东西了,而且总打人家脑袋也怪过意不去的,于是决定踢他。我先照着他左边肋骨给了几脚,然后停下来想了想,觉得光踢一边不太合适,就又在他右边肋骨上给了几脚,又想了想,恍惚记得好像左边踢少了,又给左边补了两脚。干完了这些以后,徐教授已经彻底不动了,腿也不盘着了手也不抠着了。我把他上半身扶起来,看看这厮的印第安造型,又觉得来气,就又用手照着脑袋上给了两个爆栗,看看没什么反应,我两手伸到他腋下,把他拖到窗边,打开窗户,直接把他推下去了。
这时候我才觉得有点累,我到屋里另外那个人的办公桌旁,拿起一个茶杯,看看桌子上还有茶叶罐,又打开茶叶罐放了点茶叶,然后到墙边拿起暖瓶,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走回到徐教授桌子旁,坐下来开始喝茶。正喝着,门开了,冲进来俩警察,还有那个前面跑出去的胖子也一起跟了进来,一个警察叫道:“谁打人?”我举起一只手说:“我。”另一个叫道:“被打的人呢?”我指了指窗外说:“下面。”俩警察赶紧跑到窗户边往下看,看完了以后立即冲过来把我按住,一个骂道:“草你妈的,你还挺悠闲,还他妈举手,你当你上课回答问题呢!”
我被警察拷起来往楼下走,路过收发室的时候,听见收发室那个老头嚷嚷:“咦?介不修水管子地嘛,介是我老乡啊,怎么地了介是?”我被拉着出了大门,往旁边看了看,没看见徐奉修,估计是被人抬走了。警察拉着我上了警车,还听见老头在喊:“水管子修好了嘛?”
--
FROM 211.99.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