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赵跃进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睡在水果上的梦想破灭了不说,眼下连张
床也没有,我们就合衣蜷缩在地上,一阵清醒一阵迷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很早我们就起床了,先在茅草房外面集合起来,当时兵团建制刚刚撤消了
一个多月,知青们还习惯性的使用着兵团的建制,仍以连、排等等单位组织生产,我们连
长是当地的农垦干部,姓王,人还可以,就是爱骂人,动不动就要操知青们的妈,但是也
从来不敢付诸行动。
原来的连长是个现役军人,因为强奸女知青被判了刑,说起这个事,有个背景不得不
提一下,在兵团建制没撤销的时候,兵团连以上的正职干部几乎全是现役军人,73年的时
候,出了几件震惊中央的大案,最著名的就是“河口事件”,一些现役团长,营长,连长
、政委、教导员、指导员们利用手里面的职权任意克扣知青口粮,不少地方刑讯、毒打知
青,甚至强奸,轮奸女知青,当时有个独立营营长贾小山,还有个连长叫张国良,强奸了
不少女知青,操他妈的,据说这俩人还是什么战斗英雄。还有个连长叫什么我忘了,这厮
更加过分,不但强奸女知青,还把农场的年轻小母牛给强奸了,后来审判他的时候,罪名
里有一条“糟蹋社会主义母牲畜”,他妈的真是闻所未闻。后来新华社云南分社一个记者
到兵团考察,并写了一份内参直接送交中央,把周总理都气个半死,在内参上批示:“这
不是GONG CHAN党,这是国民党!”指示对这些现役军人严查,那个贾小山,还有张国良
都被枪毙了,还处分了几百个干部,大家想想看,整个兵团有多少个干部?
话题扯远了,当天我们被领到山上去参加劳动,劳动的主要内容就是割胶,所谓割胶
就是在橡胶树上割开一个小口,让白色的橡胶液流出来,这个说实话还真是个手艺活,割
轻了胶流不出来,割重了连橡胶树都给砍死了。
每个新来的知青都由一个老知青带着,老知青一边割一边讲解,好让我们这些新来的
知青能更快的掌握技巧,带我的是个女知青,叫罗晓娟,是上海人,人长得白白净净,说
话细声细气,好在她跟我说话都是普通话,虽然音调有些怪,但是我基本听得懂。带赵跃
进的是个男知青,也是上海人,却不会讲普通话,跟赵跃进说话赵跃进一句听不懂,听不
懂也不问,就在那自己操作,抡起胶刀就是一刀,差点把橡胶树一劈两段,那个上海知青
一看这可不得了,这个可是破坏社会主义生产资料了,一边连声说:“侬哪能革阁(这个
)娘子(样子)啦。”一边就去找连长,连长过来一看,破口就骂:“憨狗日的赵跃进,
你这是割胶呢还是杀人呢?”赵跃进蹦起来就想把连长也一块割了,看到我连使眼色,又
想到这里不是自己家里了,只好闷声假装没听见。
这一天割胶割了十几个小时,中午和晚上都只有一个黑面饼和一碗“玻璃汤”,所谓
玻璃汤就是盐水汤,上面飘一点葱花,这倒好,我心想,喝不了回头还可以找场部的大夫
当生理盐水给注射进去,一点不浪费。
我和赵跃进5年的知青生涯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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