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是太过阴冷,美珠和曼南忍不住同时打了个寒颤。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的水泥墙角,仅有的一点爬山虎遮出的阴凉下,坐着一个怪人。正是盛夏时节,此人却穿一件灰布斜襟长袍,虽然旧但是洗得很干净,边上绣有一行卐字。慈祥而微胖的脸隐藏了他的年龄,看样子是四十来岁,也可能是六十多岁,头上梳了个发髻,横插一只铜簪,坐的马扎露出一角,已经破败不堪,似乎随时尽不住这宽硕的身体,会垮塌下去。面前放一个旧木箱,挡住了脚,箱子上摆了半碗茶水,看到行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来,他满意地端起碗,抿了一口茶。
美珠忍不住好奇,张口问道:“刚才是你对我说话吗?”
怪人没有回答,继续用沙哑的声音反复地嘟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美珠大惊:“你说什么?!”怪人微笑了一下:“你要问什么?”美珠有点犹豫,然后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算命,我什么也不问。”怪人慢慢地收起了微笑,严肃地说:“我不是算命的,我是老中医!”美珠被逗笑了:“你这算哪门子的中医?”怪人没有看她,喃喃地说道:“战国时有一位名医,他一望而知蔡桓公得了不治之症,病入膏肓,此人首创望外而知内的神秘医术,成为一代名医,他的名字叫扁鹊。而我,是扁鹊的后人,承袭祖训,要将我派医术发扬光大,我姓扁名便,扁便。”说着,本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张开,直视美珠,右手缓缓举起了一本已经泛黄,边缘残破不堪的书,封皮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扁鹊医经》。
放下书,扁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抿了一口茶,泰然自若地问美珠:“姑娘,你现在想问什么了么?”美珠看了曼南一眼,然后试探着问:“你说我的病是怎么回事?”扁便嘴角一挑,笑了:“都在你心里,还要问我吗?”美珠沉默了。她怎能不知道自己的心病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怎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啊!美珠的防线彻底被击溃了,她半跪在扁便面前,声音由于激动有些颤抖:“那,我怎样做才能解开心结呢?”扁便点了点头:“心病还需心药医,解开心结还要靠你自己。我给你指条路,可以帮你找到解开心结的方法。”美珠高兴地一把抓住扁便的长袍:“怎么办?怎么办快告诉我!”
扁便闭起眼睛,左手抬起来摸了摸光光的下巴,右手放在膝盖上来回地敲打了几下,突然猛地睁开眼,“移动。”
美珠和曼南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个人都不明白扁便的所指。
扁便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把马扎折好放回箱子里,然后一手背起箱子,另一手端起茶碗,看看两人,摇了摇头,留下最后一句“南方移动”,然后不再说话,只向美珠摊开了肥白的手,曼南识时务地把两张钞票送上,扁便把钱一抓,头也不回地飘然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美珠和曼南在原地呆了一会,互相摇了摇头,也没心情再继续散步,天色也已开始擦黑,就各自坐车回家了。当然,在美珠的坚持下,两人第一次互留了电话。
【 在 slowboywyf (我代表那个谁说两句|我想你知道) 的大作中提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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