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洞天福地处处有,唯有黑屋名不存。
今天这回书,说的是天地之间最最神秘的一处所在,其中发
生的悲欢离合、情色爱欲。
话说上古盘古氏一梦醒来,见周围混沌,遂一斧劈开,清气
轻,上浮为天,浊气沉,下落为地,又有燧人氏教民取火,有巣氏聚
民以家,神农尝药,伏羲画卦,百姓生息繁衍,尔来十万八千余纪矣!
天地分判,灵气弥漫,有聚有合,其聚者,山川秀美,人物
聪明,其寡者,穷山恶水,男粗女敝,更有些处,自古以来,灵气所
钟,未曾消散,被称作“洞天福地”,世为神仙所居。道家所谓“三
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不知流传出多少神仙故事,为愚民百姓
所向往。
有这样一处所在,不在洞天福地之列,亦没有多少先天灵气,
却出了不少能人异士,在世间搅风搅雨,或造福苍生,或为害一方,
不在乎世间毁誉,只率性而为。这样一个地方,却并没有名声流传于
世,倒也奇哉怪也。
书中暗表,这便是本书所述之地,小黑屋。
小黑屋所在,不知何方,时光流转,亦不知传承几代,小黑
屋中人习以为常,每日吃喝拉撒、嬉笑怒骂,并不多问。
这一日,屋中有一人,名为豆豆,早餐毕,信步来在大街之
上,四处打量,不禁发了一声叹息。何也?原来这豆豆,并非普通居
民,实以巡街为业。每见有人口出恶言,或当街打闹者,即动用法宝
轰杀,押送至黑屋首领处,获取赏钱,维持生计。
本来小黑屋虽非名胜,却也人流繁茂,人多,事也多,豆豆
便有发财机会。岂料这一连数日,街上连人影也不见,纵有,也是脚
步匆匆,并不多言。豆豆心下纳罕,终于憋不住,去寻西街的媒婆打
听出了什么事,得了几条消息。
原来,小黑屋避世已久,却与人间多有交流,只把几件秘密
深藏,大隐于市。人流稀少,正是因为人间发生了大事。正所谓,福
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大事非止一件。
第一件,媒婆说是“奶粉事件”。小黑屋中,民生淳朴,母
亲育儿,亲历亲为。豆豆虽未成家,也知道说的是女人家那物事,却
并不解何以成“粉”——莫不是揉搓过度?心下不解,便盯住媒婆那
处不放,吃了媒婆白眼几剜,方讪讪一笑,把疑惑说了,才知道是牛
的乳汁做成,中间又要掺不少东西,不小心放了些毒进去,世间婴儿,
受害颇多。
第二件,却叫做什么“次贷危机”、“股市暴跌”,那梅婆
讲解了好些遍,豆豆依然一知半解,只明白是有好几家商号倒闭,又
有好些百姓亏了钱。
“亏了钱自然没心情闲逛。”豆豆对此倒是明了,站在街上,
见依然萧条,晓得自己今天又没什么赏钱可拿,便对那些亏钱的事心
有戚戚,也跟着骂了两句,只不知骂的是谁。
人没有,活照做。街是注定要巡,事是注定会有。跟隔壁伍
家妹子聊了两句,得知她已经找好了活计,不是闲在家里吃白饭,便
勉励了几句,又走到街上来。
遛了几趟街,忽然看到两人斗嘴,一个是豆豆发蒙读私塾时
的师姐优优,一个是街上卖肉的简广汉。这简广汉,因为听多了黑屋
书场的评书,也常常自诩侠客,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做剑光寒,实
则是一个只拿过切肉刀的,连活猪都没屠过。
豆豆见有争端,上前调解。原来优优近日有个发小成婚,追
忆今昔,感慨良多,走在街上不禁多叽喳了几句,偏生让简广汉听到,
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却好死不死被优优一眼瞥到,于是争执起来。
一个说我替兄弟幸福傻笑又怎样,一个说这是大街憨笑小心被误以为
是鸡婆。
豆豆忙上前将两人拉开,劝解一番。却吃不住优优脾气发作,
一面叫着要回私塾请先生教训豆豆,一面又站在广汉的肉摊前,也不
言语,只摆出了一副三聚氰胺中毒的嘴脸,路人看见,皆绕路而行。
广汉生意黄了不少,又挑不出理来,要寻豆豆时,却见优优狡黠一笑,
豆豆早落荒而逃。
那豆豆也晓得自己这师姐颇得先生宠爱,自己万万惹不起,
见有机会,只顾溜之大吉,哪管广汉死活。巡街也算有了小小调剂,
抬头看看辰光,便走向黑屋书场而来,也不打招呼,挑帘而入,嘴里
犹自叫着:“兀那说书的,今日要讲些什么?若窦先生不顺,爷可不
给你茶钱!”
若问那说书的讲了些什么,须听下回分解。
--
FROM 61.148.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