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舅开的方剂,毕梦六连服数贴,结果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曾令他引以为豪的万丈雄风彻底的一去不复返了。他在家里躺了好几天,只要一闭眼,就回到那个要命的夜里,他正在王美瑶体内动作时,门哐啷一声被踢开了,他的下体也立马软了……这一幕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放,让他恨不得将梅美珠掐死。可是,掐死她又能如何?能让自己重获新生么?毕梦六绝望的叹了口气。
忽然,毕梦六的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新奇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一跃而起,瑟瑟缩缩来到报社,径直找到伍姬若,张口就说:“伍小姐,我最近有点烦……”
伍姬若想到毕梦六平日的做派,甚是厌恶,待理不理的问:“烦什么?”
毕梦六拿手抚摸自己的裆部,涎着脸皮说:“老二不太顶事,思而不欲,欲而不起,起而不坚,坚而不久……”
伍姬若一听,红了脸,皱眉道:“六爷,我这里是报社,不是医院。你去玉堂春找大夫看看。”
毕梦六说:“老舅看过了,说治不了。镇上的男人都说伍小姐是天然的兴阳振痿药,我想,我想……”
伍姬若已听得不堪,却还耐着性子问:“你想如何?”
毕梦六凑上前来,大言不惭道:“想请伍小姐和老子上床试试……”
伍姬若终于明白了毕梦六的来意,气得脸色煞白,一指房门,颤声啐道:“真龌龊!你给我滚……”
三不大师闻声赶到,问清缘由,架了毕梦六往门外推。毕梦六横眉立目道:“推什么?爷是警局探长,小心爷掏出枪来崩了你们!”不忙大师按住他拔枪的手,凑近他的耳朵冷笑道:“毕探长,我还想掏出证件吓死您呢!这年头,掏出您的鸡鸡也不管用了!您要没喝醉的话,就该干吗干吗去吧。景天怎么倒台的,您忘了吗?”毕梦六的身子抖了抖,嚣张气焰这才收敛一些,边往外撤边骂骂咧咧:“见死不救的臭婊子!得瑟什么呀?假正经!”
路过美发厅,包拉小姐正在给艾美玛做头发,毕梦六便晃了进去。包拉小姐一脸谄笑,肉麻兮兮的打招呼:“哟!六爷,好长时间没见着您老人家了,最近过得爽不爽哇?”毕梦六掐了一把她的脸,色迷迷道:“爽个屁!妹子想哥哥了?”包拉小姐一扭腰,撅了嘴说声讨厌。毕梦六又掐了一把她的屁股说:“是夸哥哥讨人喜欢百看不厌吗?”艾美玛对毕梦六的难言之隐早有耳闻,听到这里扑哧一笑。毕梦六转而去纠缠艾美玛,故意大惊小怪道:“嘿!我当是谁,原来是艾二小姐在此舒坦!”艾美玛自顾自挑着指甲,眼皮抬也不抬道:“六爷喔,这是女人呆的地方,你来凑什么热闹?”
毕梦六捉了她的手,低下头要拿嘴去亲,艾美玛抽了出来说:“别介,姑奶奶是土生土长的黑屋镇女子,不是西洋来的舶来品,不稀罕这些烂礼节!”
包拉小姐伸了手往毕梦六嘴边一凑,俏皮的翘了翘手指,媚眼一飞,柔声说:“六爷!艾二小姐是您家老九的人哦,您可别得罪她!小女子我倒是孤苦伶仃,爹不疼娘不爱的……”
这番话将毕梦六撩拨得心旌摇荡,当下急不可耐的拖包拉小姐入了内室,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过了一会儿,却听包拉小姐在里边嘤嘤的说:“六爷,您饶了我罢!实在不行啊!哎哟……”一声清脆的耳光过后,又听毕梦六气急败坏道:“贱货!原来你也这么没用,连老子的鸡鸡都逗弄不起来!”包拉小姐委屈道:“以前不是好端端的么?怎么缩成这个样子?”哎哟一声,包拉小姐又吃了一记耳光。毕梦六喝道:“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艾美玛撩了内室的门帘看去,一边花枝乱颤的笑,一边阴阳怪气的说:“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喔!”毕梦六火冒三丈,更加不干不净的骂道:“臭婊子!统统的给老子闭嘴!”
须臾,毕梦六系着裤带走出来,沉着脸长叹一声,兀自出了门去。远远的见着一僧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毕梦六恍恍惚惚的拦了,直直的跪下高呼:“师父,救徒儿一命!”僧人勒缰止马,摸着长长一把白胡,将毕梦六打量了一个来回,才细着嗓子,口占一偈道:
梦断因劫数,六徒心不甘。出我黑屋寺,家在黑屋山。
又问:“徒儿可是梦六?”毕梦六顿首称是。僧人一扬手,将毕梦六掠在马上坐于身后。毕梦六正回味着刚才的偈语,却被一股神力拽离地面,又听歪歪客栈才可一闻的莺燕之声:“抱紧我!”不禁骇然。僧人打马扬鞭,向前疾驰而去。
僧人乃黑屋山上黑屋寺的住持方丈不成大师,怪异得很,骑马化缘、轮滑论禅,是他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生活方式。门下已经有五名徒弟,法号分别是宝马一、宝马二、宝马三、宝马四、宝马五,前些日子被人托梦,说自己近日将再收一名高徒,俗名包含梦六二字,不成大师正要问个明白,梦却醒了。他在寺中枯坐数天,却无任何收获,这日闲得无聊,骑马下得山来,果真如梦中所说,碰到了毕梦六,于是携其上山剃度,赐法号宝马六。
话说毕梦六突然踪影全无,皮皮奶奶五内俱焚,三天三夜粒米未进,缠着毕英九和梅美珠捶胸顿足,口口声声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疯疯癫癫的王美瑶,除了“娼倒是有了,谁负责嫖呢”这句,又多一个口头禅:“僧倒是有了,尼却在何方?”众人均厌烦她前言不搭后语的,也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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