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景天倒霉。自己醉醺醺的倒在鱼头店里呼呼大睡不说,他的女人毕恩璧,更年期像是提前结束似的,约了蒋干和佘花心彻夜翻云覆雨,全然不知此事。而小舅子毕英九,贵为一镇之长,更是离谱,竟抵不住艾美玛稀奇古怪的情趣诱惑,在月华如水的夜里同她一起在长平河洗鸳鸯浴洗了个通宵,放岸上的衣物也被大锣恶作剧的拿走扔了。拂晓时,两人疲惫不堪,赤身裸体往回走,被睡眼惺松的巡夜警察张春牛逮个正着。
艾美玛见有人过来,扑进毕英九怀里贴紧了说:“毕爷,咱们这样是不是把关键部位全遮上了?不算走光了吧?”
毕英九搂了艾美玛,点头道:“艾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张春牛厉声问:“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毕英九怒道:“瞎了你狗眼么?老子是谁都认不得了?”
张春牛闻声吓得屁滚尿流:“唉呀,毕爷饶命呀!您不穿衣服的样子,小的是第一次见,一时眼拙没有认出。小的下次见着,一定认得,一定认得!”
毕英九更怒:“还不把衣服脱下来给我们穿?”
张春牛二话不说又把自己扒得精光,捧了衣服恭恭敬敬送到毕英九和艾美玛身前。
艾美玛瞄了瞄张春牛光溜溜的身子,却见他胯下物件腾地翘起来,便伸了手指一拨拉,笑道:“不错喔!和女人睡过没有喔?”
张春牛的脸憋得通红,双手捂了下面,羞怯的说:“报告艾二小姐,张春牛还没和女人睡过觉,张春牛还是干净纯洁的处男一枚!”
艾美玛歪了头做妩媚状:“那么张小哥儿改叫张处男好喔!”
张春牛看得痴痴的,忙不迭的应道:“是!小的也喜欢张处男这名字,请问艾二小姐可有其他吩咐?”
毕英九一脚踢来,训斥道:“滚!跟我马子也敢搭茬?活腻歪了?”
《绊倒晚报》、《每日八卦》、《黑通快讯》等三家大报都在最显著的位置披露了余家渔家菜的凶杀案。天一亮,景天枪击红豆事件就传遍整个黑屋镇,引起了老百姓的各种猜测。一向喜欢多嘴多舌的歪叔,听窦豆说和被自己辞退的马老根有间接关系,心里很过意不去,因此出奇的低调,什么高论都没发表。嘴上没把门的大奶大,也忌惮了自己和毕英九之间的嫌隙,这回也乖乖的冷眼旁观。两个当事人身份悬殊,又带了点另类的桃色性质,让蹊跷的凶杀案妙趣横生,人们看遍报纸的角角落落,期望上边出现一些热辣火爆的花边内幕。在这方面,八卦社和黑通社远不如绊倒社来得大胆和出位。《绊倒晚报》有一则标题为《被扭曲的爱,被误伤的爱,男人何苦蹂躏男人》,是伍姬若捉笔的,文中看似哀婉实则悲愤的向读者发问:“男人枪击男人,是欲望的一时冲动,是品位的如堕烟海,是生命的无情践踏,还是权力的耀武扬威?”堪称最隐晦却又最直接的一篇社论。当然,黑屋镇的人是不屑看这种装13调调的,他们只会被“蹂躏”、“欲望”、“冲动”、“践踏”等关键词刺激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风流一宿的毕英九回到家,梅美珠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还没起床。毕英九累得很,准备再好好睡一觉,管家老菜却拿着几份报纸匆匆过来,递给毕英九,神色沉重的说:“老爷,您看看,出大事了!”毕英九咳嗽一声,漫不经心的问:“什么大事慌成这样?”老菜惊疑道:“老爷,景爷昨晚杀人了,这事您不知道吗?”毕英九噗哧一乐:“这能算什么大事?他是警局局长,哪天不杀人?”老菜摇摇头:“景爷经常杀人倒是不假,可那些都是该杀的。昨晚他搞死了饭馆伙计,原本也是小事儿,登在报纸上却是头一遭啊。而且这上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景爷喜欢上鱼头店里一个清俊小厮,可见着的却是另一个伙计,调戏不成,就掏了枪……”毕英九立马感觉有点不对,自言自语道:“喜欢清俊小厮?难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么一来也没有睡意了,夺过报纸就看,没看几行又将报纸往地上一扔,一拳砸在桌面上,大骂道:“该死的!净给老子添乱!”马上吩咐老菜:“快派人将景大局长给老子叫来!”
景天在鱼头店里睡得跟猪一样,醒来时,太阳都已晒到屁股上了。这是一段时间以来他睡得最投入最惬意的一次,耳边没有老婆毕恩璧的河东狮吼声,浑身上下都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直到打量房间时,才意识到不在自己家里,因此变得神气起来,大着舌头吼道:“人呢?都死死死哪里去了?老子起起起床了怎么没一个人来来来照应?”
监视景天的壮伙计史卧木一夜未睡,打着哈欠推门而入,向景天陪着笑脸说:“景爷,您醒了?再睡会儿吧,天色还早呢。”景天坐起来准备穿衣服,结果发现自己是和衣而睡,就问自己这是在哪里。史卧木如实告知,说着说着说漏了嘴:“景爷,您昨晚打死了我们店里一个伙计。”景天不以为然道:“他干坏事被被被我抓住了吧?”史卧木急道:“不是他干坏事,是您干坏事!您调戏了他……”景天一捋胳膊,骂道:“妈妈妈拉个巴子!你小子活活活得不耐烦了,敢说说说老子干坏事!老子拿拿拿枪毙了你!”摸腰间时,却没摸到枪,又开始纳闷怎么没有随身携带,猛地想起史卧木刚说的话,便警觉起来,疑惑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老子调戏你你你们店里伙计?”
史卧木已经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便笑着对景天说:“景爷,是小的多嘴了,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您继续睡,小的告退!”说完就出来,把门又锁上了。景天努力的回想睡觉前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出家门时,毕恩璧抄了茶杯砸过来怒喝:“滚滚滚!老娘不稀罕你中看不中用的大物件!下人给的洗衣棒都比你强!”当下眼皮跳起来,心里头升起不祥之感,下床去开门,结果打不开。他一边狠狠撞着房门,一边破口大骂道:“小小小兔崽子!他娘的快给给给老子开门!再再再不开的话,老子轰轰轰了你们!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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