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由红薯跌跌撞撞的带路,雷德隆斯率领一帮壮汉操着寒光闪闪的铁器扑了进来。壮汉们簇拥着雷德隆斯和红薯,在门口一字排开。
“鬼呢?在哪儿?”雷德隆斯厉声棒喝。
红薯环顾一下房间的四周,皱巴巴的脸蒙上一层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嗫嚅着说:“妈的!我刚才明明看见……”突然又捂了嘴,指着慢男凶狠的问:“小屁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慢男被这乱七八糟的动静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见红薯指着自己,也拿手指对准自己的鼻尖,疑惑的说:“我?我一直在这儿啊!”
“难道是我眼花了?刚才明明看见他了!咦,为什么小屁孩和刚才见到的他穿得一模一样?”红薯小声嘀咕着,脸迅即变得惨白。她指着慢男,一连说了四五个“你”之后,眼白一翻,头往后一仰,整个身子歪向门口。站在雷德隆斯身边的一个壮汉手疾眼快,胳膊一伸,阻住了红薯的倾倒。红薯一头雪白的长发,越过壮汉的手臂,像瀑布一样流泻下来。她昏昏沉沉的,微闭双目,面容枯槁,鼻翼夸张的打着颤。慢男看在眼里,心里阵阵发寒,大气也不敢出。
雷德隆斯蹙起浓眉,往慢男身上打量了一眼,眼里闪着严肃的光。他突然问:“慢男,到底怎么回事?”
慢男觉得有很多话堆在嗓子眼,但他还算清醒。雷德隆斯曾警告过自己,听说的,看到的,都不能和别人讲。这些壮汉一个都不认识,自己哪能随便开口呢?如此一想,话已到了嘴边,他又生生咽了回去。雷德隆斯看他一声不吭,心中狐疑,转向虚扶着红薯的那位壮汉,吩咐道:“老滕,将红薯大姐送回去休息,这里没有她和你们的事了。”老滕为了扶住红薯,一直呈古希腊雕塑——掷铁饼者的那副姿态,慢男看着都替他觉得累。这下听到雷德隆斯的命令,老滕点了点头,将红薯拦腰一抱扛在了肩上,另一只手用力一挥,领着其他壮汉鱼贯而出。
看参汤房内只剩雷德隆斯和自己了,慢男小心翼翼的说:“雷德隆……还有一个斯蜀黍,您走了后,我碰到很吓人的事,一个女鬼和我说话……”便把刚才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问道:“那个女鬼把我当成了神经猪。神经猪是谁啊?”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雷德隆斯认真的听着慢男讲述,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若有所思,心想红薯说的是男鬼,慢男说的是女鬼,怎么对不上呢?待听到慢男的问题后,又抛出这么一句话当挡箭牌,接着更是说了句差点让慢男吐血的话,“另外,你看错人了。我根本就没有来过,这是我今天第一次过来。”
慢男听见自己的脑子里轰隆一声。难道刚才都是幻觉?不对呀!明明看到雷德隆斯带着六子进门,还和自己说话来着,等他走后,六子又将一份白纸药单拍了过来,拍到自己脸上。对,总共拿到三份药单,一白两红。一份红的还紧紧攥在手里,另两份用镇纸压在小桌上。想到这里,他往小桌看了看,不对!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还是不对!他干脆奔向小桌,将镇纸拿开,那里,确确实实的,只剩下一张红纸!那张如同天书的白纸药单不见了,消失了!慢男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红薯可能挨近过小桌,但她昏厥后双手都是空着的,而雷德隆斯和其余人一直站在门口,即使伸手,也够不着啊!
雷德隆斯看慢男奔到小桌边上后惊恐万状的样子,关切的问:“怎么了?”
慢男又怕又急,低下头轻声回答道:“蜀黍,有一份白的药单找不到了。”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在嗡嗡的叫。
“什么?”雷德隆斯狠狠瞪着慢男,恨不得要将他一口吃掉,“药单找不到了?你自己放在哪里还记得吗?”
慢男惶恐的往小桌一指。
雷德隆斯摇摇头,不太高兴的说:“你别叫我看啊。你归置的东西,我不会插手的。自己再好好找一找!”
慢男的心再一次跌到了谷底。
“可是白的药单我看过了。字写得非常潦草,我一个都认不得。”
雷德隆斯想了想,好像意识到什么,问慢男道:“那么,你有没有在药单上写许笨兔或贝贝坤呢?”
慢男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惊喜的问:“难道这样就行了吗?”
雷德隆斯拍了拍慢男的头,语气温和下来,鼓励道:“我相信你自己会琢磨清楚的。好了,药单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要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慢男向雷德隆斯挥手:“好吧!谢谢雷德隆还有一个斯蜀黍……哦等等!为什么药锅药罐上,标签写的号都是错的呢?”
雷德隆斯停下脚步,向慢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称赞道:“你这个小伙子确实挺不错的,我很看好你。至于为什么,珍姐叫我不要说,那我就不方便说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参汤房。
房内复归一片沉寂。慢男做了几次深呼吸,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紧张后,才拿上两份红的药单,按照上面写的要求开始配药坐锅。看着淡蓝色火苗欢快的舔着锅底,他无可奈何的坐进椅子里,双手托腮,用力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妈的!难不成老子真撞鬼了?而且是撞上一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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