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踢踢伊爬起来,看见笔笔周果真如老舅说的,和慢男心口相对的睡在一起,不禁失笑。他咳嗽一声,却听笔笔周闷声闷气的哼哼道:“作甚?”转过头来拿一双熊猫眼狠狠瞪着踢踢伊,把踢踢伊吓了一跳。
“你也醒了?”踢踢伊问。
“醒个屁!这姿势哪睡得着?老子一夜没合眼!嘿,我说,慢男撞的咋不是你?”
“人品,这就是赤裸裸的人品问题!”踢踢伊想了想,和笔笔周商量道,“我寻思该去老胡头家说说,慢男爹娘不知有多担心了。”
笔笔周大骂:“你是猪啊!昨晚干吗去了?慢男夜不归宿,两个老人肯定想,这小孩要碰上居心不良的老女人怎么办?要是被她们搞得精尽人亡怎么办?”
踢踢伊辩解道:“至于这么严重吗?老胡头知道四喜要嫁给砖头包了吧?黑屋镇的小正太们现在可安全了!”
“哼!四喜是有人伺候了,可还有景大舌头家的毕恩璧呢!还有毕梦六的媳妇皮皮奶奶呢!都说她们是如狼似虎的主,自家男人镇不住的,吃别的男人连骨头都不吐!”
踢踢伊看笔笔周东拉西扯的来劲了,慌忙拱拱手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唉呀怕了你了!”整了整衣裳退出来,便往老胡头家去。远远的见着五杏她娘出门抱柴火,踢踢伊甜甜叫了声:“胡大娘,您犯累啦!这是弄早饭啊?”
五杏她娘老眼昏花,耳朵又背,将怀里的柴火紧紧一抱,瘪着嘴没好气的说:“谁啊在那边嘀嘀咕咕的?大清早的说什么混账话!犯罪造反?我一个老太婆犯什么罪造什么反?”
屋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老胡头沙哑着嗓子斥骂道:“死老婆子!娃子和你打招呼,你都听成啥了!外边是踢踢伊小哥儿吗?这么早来,有啥事啊?”
踢踢伊刚说“慢男”两字,老胡头就接了茬:“找我家老幺啊,梦怡苑昨儿个来人捎话,说他夜里加班呢,你去那儿找他吧……咳咳……”
踢踢伊一愣,转而灵机一动说:“胡老伯,我说的就是这事儿。慢男他这几天都要加班,您要有什么事吩咐了他做,就跟我说好了。”
老胡头在屋里不停的咳着,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虚弱的说:“家里事不用他操心。只是,只是吃的药快没有了,让他从玉堂春那里抓点回来吧。”
踢踢伊本想问抓什么药,又怕问得太明白了遭老胡头猜疑,还不如直接去玉堂春找窦豆帮忙,店里一般都会有方子留底的。这么一想,他就清了清嗓子说:“胡老伯,我一定把话带到。那您好好养着,我走啦。”说完又往梦怡苑的方向走。
悠悠见着哥哥进门,诧异的问:“哥,你咋来了?笔笔哥呢?”踢踢伊将手指竖在嘴唇边,附过身去,轻轻说:“他没来。慢男昨晚失心疯,老舅说要昏睡好些天,正在我们那儿躺着,笔笔周照看着他呢。我是来找雷德隆斯大叔的,帮慢男告个假。”
“唉呀果真出事了呀!”悠悠跺了跺脚,着急问道,“失心疯会不会死啊?他现在怎么样了啊?”见慢男给眼色,才放低声音又道:“哥你知道吗?早上我和雷德隆斯大叔顺路来的,还聊起慢男。雷德隆斯大叔可喜欢他了,说他又聪明又懂事。结果我屁股还没坐稳,他就来找了我,问我有没有见慢男。看他脸色,我就紧张得要死。那参汤房老是有人很奇怪的就不见了,我还正想去找找你们……”
踢踢伊拿指头戳了戳悠悠的脑门,郁闷的说:“你呀!怎么不早说?”悠悠委屈道:“人家跟你们说,你们还说我大惊小怪咧!”踢踢伊哼了一声,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景大舌头昨晚在鱼头店里杀人了,杀了个小伙计。我觉得这事要闹大的,所以呀,这几天你没事给我少出门,听见没有?”悠悠噘嘴道:“知道了。你是和尚训道士,管得真宽!”踢踢伊拿眼一瞪道:“说什么呢?我留着光头就是和尚啊?哥哥我是关心着你,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正说着话,不忙大师拎着食盒闯了进来,一时没看见踢踢伊,冲着悠悠就喊开了:“小乖乖,猜猜我今天炖什么给你喝了?”
悠悠的脸颊刹那间红透了,指了指已经勃然变色准备发作的踢踢伊,低声说:“NB哥,你别乱叫!我哥在呢……”
不忙大师一转头,看到一个溜光溜光的葫芦脑袋,脑袋下有一双瞪得溜圆溜圆的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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