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怡苑,卞爷将名为“彩云追月”的VIP ROOM包了下来,按照拟定的人员名单,挨个请到梦怡苑来见面。
本来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约到歪歪客栈去,但歪歪客栈早已风光不再。卞爷刚从砖头哈那里买了不少砖瓦,在大兴土木的扩建卞府,顺便也请人修理着歪歪客栈一些破败的角落,以便于它能早日重新投入使用。这时候带人去那儿谈事显然是不合适的。想来想去,他还是找了珍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说。
珍姐起初也没有什么异议,因为她也不太明白商会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便主动提出给卞爷一个阔气的包厢,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添茶送水,让前来的各位老板免得掉了身价。
谈事既毕,卞爷心中甚是感动,立起身来就奔珍姐而去,一把搂了她,轻啄一下她的粉面低语道:“妹子,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有我的。”
谁知珍姐被堕落一抛弃,心境已大不如前,一把将卞爷推开,正色道:“快别说这个了,我听着就恶心。艾色娃没进你家门,你就答应娶我,我就一直做着随时嫁入卞府的黄粱美梦。这世上也只有我,这么傻傻的等,隔三岔五像做贼似的和你上床,可你给我的承诺呢?”
看卞爷动了动嘴唇,她又抢先接着说:“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上了别人,而是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时候,没有扶她一把;在她伤痕累累的时候,不闻不问;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口惠而实不至的再开一次空头支票。咳,我提这个做什么?我也不给你出难题了,你和艾色娃过得好好的,我也高兴。”
卞爷忍不住说出了他的难处,用一个很委屈的语气:“其实什么时候娶你都行,但你又不甘心做偏房,这叫我确实不好办啊。”
珍姐不禁气恼,杏眼一瞪,厉声说:“有完没完?都说了不提这个了。”
可卞爷继续露出一副很自责的神色说:“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一个人这么下去,我也不放心。”
珍姐的火气迅即上升,指着房门一声娇斥:“滚!”
滚归滚,筹备商会的事卞爷必须马上开始行动。他每次只约一个人,倒不是说这事有多机密,他是不想兴师动众,过早的让毕英九察觉,因此生出一些麻烦。
这一日,他约了化工厂厂长仉钢来品茗叙事。卞爷说自己准备牵头,在黑屋镇成立商会,看仉钢不甚明白,便把商会的含义和作用吹得天花乱坠。这些话卞爷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但每次说起,他都会很激动,一个崭新的局面仿佛已经呈现在他眼前。
仉钢眨巴着眼睛听得稀里糊涂,乍着胆子问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是不是要大伙定期出血的?”
卞爷笑了:“放心,我说的这个商会呢,只是一个非盈利机构,以促进贸易合作、繁荣黑屋经济为宗旨的,不是向弟兄们要保护费,而是让大家把生意做得更顺当。会员要是碰到麻烦,商会可以出面帮忙。人多力量大嘛,你说是不是?”
仉钢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点头说是是是。同时也不忘使劲拍卞爷马屁,说:“这种功在千秋的大好事也只有卞爷才想得出来。卞爷这么屈尊,我还费什么话呢,赶紧让我入会吧。”
仉钢这么着急不是没理由。他前阵子刚花了些银子,请伍姬若在《绊倒晚报》上出过一期人物专访,不但没赚到什么好名声,还差点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原来,更早的时候,化工厂研制出新的洗衣粉,大家买回去洗烂掉了许多衣物,便都向化工厂索赔,仉钢推说工厂效益不好,拿不出钱进行赔付,大家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都信以为真。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斥资在报纸上扬名立万,人们这才发觉上当,可那些用来当证据的洗衣粉和烂衣服,早被自己扔到爪哇国去了。仉钢为此窃喜许久,但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黑屋镇的老百姓对化工厂失去了原有的信任,能不用他们产品的,就坚决不用。所以现在很多产品,都处在滞销状态,这个问题困扰得他连日来就没睡过好觉。谢天谢地,凭空出来一个商会要帮自己,这不是皇天开慧眼,祖坟冒青烟吗?
卞爷仗着平日交游广泛,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消几日,便把各工厂、店铺、报纸、作坊都成功纳入他的商会名单中。别说鱼头、老舅、珍姐、戴爱米、朱底迪、砖头哈、刘得意这些和自己有着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关系或者家大业大的,就连牌特差、史拉德、史太希、沈添牙、黄花菜这些关系原本不是那么近的,也一网打尽,甚至连鞋匠皮鞋师傅、美发厅包拉小姐、卖臭豆腐的阿婆九、卖花小姑娘棉棉都不放过。对卞爷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本来就是黑屋镇的财神爷,即便朝中无人当权,但九流三教各行各业的主事者,能有几个敢不听他卞爷的号令呢?
商会的事,看来可以告一段落。卞爷虽然累得筋疲力尽,却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然而他还是高兴得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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