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理性主义的束缚
人最难的就是突破自己的观念,这些观念被默认为是真理。比如说,人们都说天道酬勤,努力才能成功;但又有道理告诉你,选择大于努力,或机遇大于努力。这些道理都是互相矛盾的。社会上的所有道理,都能找出相反的道理。为什么?因为本来就没有真理,没有客观的、唯一的、永恒的道理。
尼采首先把矛头对准了道德。他自认为是非道德主义者,他认为道德压抑人的生命力。尼采反对的道德,并不是一般的社会规范,比如不能偷别人东西。他反对的道德,比如内疚,人做错了事会内疚、自责,他反对这种内疚自责,因为会损害人的生命力,导致人做事的意愿会下降。另外,他反对怜悯。他认为,你可以去帮助别人,但不要怜悯别人。那样自己痛苦,也加重别人痛苦。尼采认为人的一些道德观念是在贬低自己的价值。比如,尼采并不鼓励个人的无私奉献。像中国古代的思想家扬子,别人问他,如果拔一毛以利天下,你干不干,杨子说我一毛不拔。尼采和杨子一样,强调个人为中心,反对集体主义思想。
尼采认为道德的源头实际是理性主义。理性主义就是认为世界背后有某个道理在支配着,万事万物都是按照各自的道理在运行。
传统哲学认为,世界的本质是某种“理”;包括人,也是由一些人生道理支配着。这种认识,来源于人的理性意识,就是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本质,这个本质是高于现实的。现实中的世界,是一种低级的表象,背后的本质和规律才是高级的;相应的,人的感性,是一种低级感觉,理性才是高级的。西方哲学思想,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康德、黑格尔,都是这个思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就是道,总感觉有个道支配着一切;要么就是“理”,存天理、去人欲,这个天理,就是认为世界上有某个客观存在的“理”。
而尼采,就打翻了这些理念,他认为,理性并不代表着客观真理。尼采提出了权力意志的概念,他认为权力意志,支配着人的理性和人的感觉。尼采就是认为世界上没有真理,包括数学、逻辑、科学、道德、艺术,这些都不是真理。尼采说,这些只是人的阐释,是人观察世界的角度。比如说,外星人的数学肯定和地球人的数学不一样。不同视角产生不一样的认识。
尼采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本质。只有你自己的观察角度。这种观察角度,决定了人的某种价值观念。所谓价值观念,实际是人对自己的评价。
所以,要突破真理观念,就需要你对自己深信不疑的道理,打个问号。它之所以是真理,是因为我们选择了,无理由的相信它。人就像骆驼一样,背着沉重的思想负担。尼采说,人需要狮子的力量,才能推翻固有的价值观念的束缚。人就是这样,同一件事,几年前一种看法,几年后可能另一种看法。你回顾自己的思想时,会难以置信,当初怎么会那么认为呢?这种感觉,几乎每个人都会有。固有观念的破除,需要生活阅历和深入的自我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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