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绊倒社一直沉浸在自信心暴涨的欢快气氛中,每个人都像上足了发条,忙忙碌碌,热热闹闹。伍姬若暂时没什么事情可做,每天到报社就翻翻以前的报纸,美其名曰学习学习。对伍姬若来说,学习的也就是繁体字,各类报道除了充斥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人身攻击外,没有半点价值可言。伍姬若看的报纸越多,越觉得这个绊倒社是名副其实,星河政府是怎么垮台的,毕英九是如何上位的,景天是怎样的暴戾残忍,卞超人又是何等的耽于酒色,绊倒社的前辈们极尽绝杀吹捧之能事,桃色新闻,经济问题,权力纠纷,流血事件,每一桩都能扯得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伍姬若常常看得后背发凉,心想绊倒社够胆大的,把黑屋镇过去的现在的大佬们无一例外的得罪,却照样安然无恙存活下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呢?
绊倒社至少有三个人不是为工作而忙碌。不知大师、不忙大师、不诺大师一改往日不近女色的矜持,轮番向伍姬若献媚,示爱方式无所不用其极。每天伍姬若刚进报社大门,不知大师就迎上去,嘘寒问暖,还屡屡试图帮伍姬若脱外套,伍姬若每次都将胳膊抱紧,说自己不想脱,不知大师这才作罢。不忙大师早已备上一杯热茶,双手捧过来,说是路途劳顿,喝口茶解解乏,其实歪歪客栈到绊倒社,一泡尿撒完,也就到了。不诺大师更是出格,一会儿问饿不饿,一会儿问要不要上WC,一会儿又问她是不是困了,困了就枕着他的胳膊打个盹儿。在讨好伍姬若的事情上,三不大师从来没有商量过如何分工,但他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心照不宣的守着各自阵营。
伍姬若害怕了。这里不比21世纪的北京,她可不想承受这样的宠爱,和三个毛头小伙纠缠不清。她对咬笔杆的男人其实挺看不起的,他们身上总泛着文人的酸腐气息,让她深感压抑。上大学时,有个校文学社的男生自称先疯派诗人的杰出代表,经常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抑扬顿挫的朗诵他专门为伍姬若写的情诗,说什么“你是我秋天里的一棵菠菜”,“你在我的灵魂深处跳舞”,“你穿透了我,在我光着身子的一瞬间”,搞得全校沸沸扬扬。伍姬若几近崩溃,幸好先疯派诗人坚持大半年,看伍姬若仍然冷若冰霜的,自己撑不住发了疯,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去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伍姬若对这句名言理解得很深刻,她压根就不想和文化人产生感情,更何况这是黑屋镇。她现在只想和窦豆相影相随,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常与伍姬若同时出现的窦豆,在三不大师眼里,仿若空气。名花有主这个词,在黑屋镇完全是多余。砖头哈抢了砖头包的老婆,毕英九又从砖头哈那里横刀夺爱,现下又传说艾美玛和自己的姐夫搞到一起,这已经赤裸裸的证明了,女人是开放的,爱情是自由的。男人能驾驭世界,而世界上唯一能驾驭男人的王者,就是女人。只要伍姬若自己心思活泛起来,他一个窦豆,外来人口,在黑屋镇无亲无故的,还能拦住?三不大师根本没把窦豆放在眼里,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长那么丑,还出来吓人,这样漂亮的女人,先便宜你吧。但他们毕竟是文人,对伍姬若从不动手动脚,不像傲天那么粗野。这让伍姬若稍许放心。
某日傍晚,两人下班,像往常一样往长平河边走去。窦豆突然发现远处水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沉一浮漂着,隐隐约约有人在喊“救命”。岸上也有若干人在乘凉,却都若无其事的回应:“别喊了!这水淹不死你……”窦豆惊叫一声不好,甩下伍姬若飞奔过去,一头扎进水里。但窦豆奇怪的发现,河水很特别,人根本沉不下去,而横着河面怎么游也游不了多远。幸好那人很快漂到了身边,窦豆一伸胳膊,拽着那人就往岸边赶回。得救的是名穿着国民党破烂军装的小青年,虽然面黄肌瘦,但眉清目秀,很招人喜欢。他说自己叫马老根,在部队当炊事兵,部队休整时,班长刚站起来尿尿,一颗子弹飞来,将班长的小鸡鸡削掉,那截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飞起来,然后就是啪的一声掉进水里,睁眼时,自己正漂浮在宽宽的河面上……
两人湿淋淋的在岸上说话,其他人围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对窦豆说:“看你急慌慌跳进河里,还以为你要抢什么宝贝!”窦豆觉得好笑,擦着脸上的水说道:“这不是救人嘛。”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中年妇女鄙夷道:“救人?你新来的吧?长平河什么时候淹死过人?你们这些外来户,都是从河那边漂过来的,老娘早就见怪不怪了。哎哟哟,这后生真俊!晚上到我家吃饭吧?”人群又是一阵哄笑。一个刀疤脸怪腔怪调说:“四喜,你怎么老盯着小白脸不放啊?找我这样的精壮汉子伺候你多好!他那身板儿,可经不起你折腾……”
窦豆认出是余家渔家菜碰到的大锣,心里泛起一阵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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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猜题目:
黑屋镇的一众名流中,谁最不可能成为绊倒社攻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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