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美瑶身上的变化,倒是没有逃脱黑屋镇女人们的眼睛。艾家三姐妹有个姑妈,名叫艾西珂蕾,已经上了岁数,闲得没事可干,整天招呼别人上她家去抹牌。这一日,又邀猫姐、舒妃、余朱氏等平时说得上话的女人上阵,将预备好的两枚现洋输得干干净净才作罢。
俗话说,一个女人抵得上五百只鸭子,四个女人凑到一块,那呱呱唧唧的动静,赛过养禽专业户老沃家的鸭棚子。从窦豆发迹、伍姬若频频被骚扰、景天杀人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扯到五杏生下双胞胎,无一例外的成了她们的笑料或谈资。猫姐故作神秘的说:“老姐妹们,你们发现没有,王家的美瑶姑娘偷毕家老六不是败露了么,现在有新情况嘞……”说到这儿,她故意停下来,捏着手上的一张牌迟迟不打出来,拿眼珠子往其他三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等着有人响应她的话题。舒妃是个急性子,催促道:“王美瑶偷毕梦六?那都是哪年哪月的老皇历了?又有什么新鲜说道,赶紧的说呀,卖什么关子呢?毕梦六突然失踪是很奇怪,你不要说他躲到你家去了哦……”
猫姐白了她一眼,笑骂道:“呸呸呸!老娘藏一个不中用的男人作甚?倒是逍遥戏班的那两个戏子,眉清目秀年轻力壮的,挺招老娘喜欢,可惜养不起……”
舒妃哼了一声:“你说蒋干和佘花心,那两个唱小生的?省省吧,他俩轮得着你?毕恩璧和皮皮奶奶早盯上了,大姑子小弟妹争得可热闹呢,都掐好几回了!”
“喔唷!这两个女人……喔唷!这两个女人……”艾西珂蕾揉了揉满是皱纹的眼角,幽幽叹息,转头对猫姐说,“大妹子诶!你可别学的这么浪,你家男人还顶事哩!”
猫姐笑道:“老姐姐,妹子也就这么一说,过过嘴瘾的。不过我说这事吧,怪不到毕恩璧和皮皮奶奶的身上。嫁的男人不是老兔子,就是窝囊废,夜里光搂着摸来摸去却办不成事儿,哪个姐妹摊上,不倒霉呀!”
余朱氏心肠一向比较软,听猫姐说这个话,便附和道:“是啊,不说她们俩平时狗仗人势的讨人嫌,单就这种事而论,实在是有点惨……”
“惨?”舒妃将眼一瞪,“这叫报应!你们说说,毕英九上台后,他们毕家干过什么人事吗?毕英九在外面找女人,梅美珠捉奸不成,上吊自杀,把房子吊塌了,结果自己没死,砸死了不少下人,他毕英九厚着脸皮对外宣称是地震!你们说说,有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还有,那个什么破公审大会的,你们说说,景大舌头的老二真被切了吗?不知从哪里搞了根猪老二还是狗老二,来糊弄咱们吧?你们说说……”毕英九从戴爱米手里夺走了印纸钞的权力,让舒妃耿耿于怀,以至于一想起就气得浑身发抖。当然,这件事另外三个女人暂时还不晓得,她们只是好奇舒妃连珠炮般的“你们说说”,不知为何她会把话说得这么咬牙切齿,好像毕氏家族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好奇归好奇,牌还是要打的。余朱氏犹疑着打出一张西风,猫姐立马将牌一推,手舞足蹈的尖叫起来:“胡了!大四喜!哎哟我的娘亲!老娘不是做梦吧?”说着就不停的掐自己胳膊。舒妃一脸不相信,瞪圆双眼仔细看了看,确证猫姐不是诈胡,便朝后悔不迭的余朱氏一通大骂:“你这死女人!没看外面一张风牌都没打吗?这种牌也敢打出来!是不是痒痒了,急着要你家鱼头了?你可害惨我和老姐姐了!”余朱氏委屈的分辩道:“刚摸到的么!我早就听牌了,要这么张废牌作甚?”艾西珂蕾深谙舒妃的脾气,急忙温声软语的解围道:“别吵别吵,都是玩儿!要论输赢,我今儿个连肚兜裤衩都输光了,还不照样心平气和?接着来,接着来!”
舒妃咕哝半天,老大不乐意的重新砌牌。突然又想起猫姐先前卖的关子,便追问道:“咳,刚才谁说王美瑶和毕梦六的新情况了?新情况呢?”
刚刚狠赢一把的猫姐心情大好,这下眉开眼笑的说:“都是你瞎打岔!我本来是说,今天来老姐姐家里时,路上碰到王家的美瑶姑娘了。啧啧,这可怜的,肚子都挺起来了!尖尖的呢!也不知是不是毕家老六的种?”
艾西珂蕾、余朱氏、舒妃不约而同的冒出两个字:“什么?”六道目光齐刷刷的射向了猫姐。猫姐吓了一跳,摆摆手说:“要死啊!咋都这么看我?”舒妃撇撇嘴说:“有没有搞错?他们最后一次该有大半年了吧,要怀上的话,早该看出来了呀!”
艾西珂蕾拍拍手,念一声阿弥陀佛,摇头晃脑的叹气道:“造孽!造孽!黑屋镇看来是要反了天了!妖魔鬼怪都出来撒野,净干些天理不容的肮脏事啊!”
几个女人听得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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