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大家回头,说话的女子施施然的移步到人们跟前,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不知用什么东西涂成了清澈的碧蓝色,初初一看,还以为是猫眼。窦豆自然认得她就是艾美玛,可他也知道,当初蹬了堕落、嫁给砖头包、又给砖头包戴了不少顶绿帽子的女人,不正是这位艾家二小姐吗?既然已经和堕落拜拜了,她怎么还出现在这里?窦豆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同样让其他人也转不过弯来。而珍姐,早已心生不悦。
“艾二小姐,你这样说话,可有凭据?”珍姐气哼哼的问道。她对艾美玛素来没有什么好感,一碰着,恨不得将世上最毒的话都拿出来送给她。但不知为何,这些话在心里头翻来覆去的踢腾打滚,就是涌不出嗓子眼。因此,真碰到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地方,她除了夹枪带棒的说一两句,再也不想对艾美玛多吐一个字。
艾美玛也一直将目光肆无忌惮的锁定在窦豆身上扫射,听珍姐一问,看都不看她,自顾自的盈盈一笑,说:“我亲眼所见喔。”
窦豆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听这话,急道:“你亲眼所见?那么,时间地点人物……哦不,人物就不用说了……”
艾美玛便说了某日在这休闲馆,伍姬若如何如何,堕落如何如何。窦豆细细一想,不对啊,这不是和伍姬若一起设计,让堕落在珍姐面前出丑的那天吗?他正要反驳说伍姬若那天根本没带丝巾,却瞥见珍姐疑惑的看过来,猛然间想到,她当时也是被诓到休闲馆来吃饭的,而自己从头到尾都装得毫不知情,怎么可能清楚伍姬若有没有系着丝巾呢?现在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伍姬若和堕落是不是早就有什么事了,只是咱们俩一直蒙在鼓里。窦豆不禁暗暗叫苦,心说这搬起的大石头,是真真砸到自己的脚上来了。但窦豆毕竟是窦豆,好歹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想归这么想,表面上仍不动声色,说:“艾二小姐说的这个,我和珍姐都知道,因为我们正好撞见这个禽兽非礼伍小姐。但我们并没有看见伍小姐向谁送过丝巾。况且,这事你说亲眼所见,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哈!”艾美玛媚眼一飞,不由的笑了,“窦哥这么说,可就没意思喔。既然小女子所看到的不值得相信,那么,某人和四筒的奸情,又凭什么在街上传得沸沸扬扬喔?还有喔,某人在和别的女人亲热时,高呼嫂子的芳名,窦哥若是听说,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又何必搬出救兵打上门来,这么嚣张的兴师问罪喔?”
这话让窦豆心头一凛。没想到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竟有这么厉害的一张嘴,明明是胡搅蛮缠,听起来还头头是道。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艾美玛为何突然杀出,为何这么明目张胆的帮着堕落,在艾美玛逼视上来的满含挑衅和另一种含义的目光中,他毫无反击能力的吐出一个字:“你……”却再也没了下文。
珍姐也仿佛吃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刚把垃圾狗和伊格莎两人摆平,回到房间里正生着闷气,周妮妮又遣了猫喵过来,说窦豆去休闲馆找堕落了。她本不想再管堕落的事,可是涉及窦豆,这就另当别论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明明对窦豆有点看不上的,可他真要在别人手上出点事,她还真不会置之不理。现在,自己倒是过来了,眼看要班师回朝,谁知碰上艾美玛这个狐狸精跳出来搅局,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本该理直气壮的窦豆居然还吞吞吐吐的无计可施了,这不能不让她怀疑,在自己眼里冰清玉洁的伍姬若,在黑屋镇这个大染缸里一浸泡,是不是早就和堕落钻穴逾墙暗渡陈仓了?
她哪里知道,窦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正在为自己当初的小聪明后悔不迭呢?
如今这个局面,珍姐什么话也插不上,又想到堕落的诸多恶心之处,立马觉得自己留在这儿纯粹是多余。走之前,她想拿话再敲打一下堕落,让他赶紧将丝巾还给窦豆。可不知怎么的,她有些莫名的气恼,终究不再说任何话,将身子一转,没和任何人吱一声,就朝门外走去。先前簇拥着珍姐的一行人,包括烂仔、猫喵、周妮妮在内,像木偶似的,也随着珍姐笨拙的转身,一个个的都走掉了。
屋内只剩窦豆、堕落和艾美玛三个人。窦豆傻眼了。
“姓堕的,把东西还给我!”他的愤怒终于克制不住,刹那间爆发了出来。他想再次向堕落扑去,不料刚迈出一步,艾美玛却挡了过来,用肉乎乎的胸脯顶住了窦豆的身子,笑吟吟道:“窦哥,千万不要犯傻喔!丝巾既然是嫂子送出,你现在想拿回去,就该让嫂子出面来拿喔。女人的事情,由女人做主好啦。你是来自大城市的人,怎么就想不通这个喔?”
一直沉默着的堕落,这时也厚着脸皮说:“对!让伍小姐来,她要拿回去,我就还给她!”
“喔喔喔你妈的头!”窦豆将艾美玛推了一个趔趄,朝她忿忿骂道。而后,又瞪了瞪堕落,说:“好!本来像你这种小人,我无需讲什么君子义气。但你既然要自取其辱,那就成全你!”
说罢,窦豆窝着一肚子的火,极其不甘心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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