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记载的BC405年廪丘之役,BC404年的三晋破齐之役,经今人结合《史记》、
《竹书纪年》、《吕氏春秋》及骉羌钟铭文,已考证清楚。《系年》又为此事件增加了
新的内容。可知BC404年战争越国亦有参与,越王翳从东南方向(此时越国定都琅琊,即
今山东胶南)与三晋双面夹攻齐国。齐国只好通过鲁国向越国求和,齐康公采取给越王
当參乘的屈辱方式(不过此时的齐侯作为陈氏的傀儡,也无甚尊严可言了)换取越国的
退兵。但三晋从西面的攻势却没有这么好应付,由于齐军主力已在上一年的廪丘之役中
被歼灭,齐人几乎无力抵抗。晋军分路攻破齐长城,会师平陆,并与齐签订城下之盟:
"毋修長城,毋伐廩丘。"
廩丘在今山东郓城县郓城镇西北19公里水堡。"毋伐廩丘"意味着承认上一年据廩丘反陈
氏的公孙会势力的独立地位,和"毋修長城"一样,对齐国来说是相当屈辱的条件。参与
战役和盟约的"晉三子之大夫"应即魏氏之翟角(又作翟员,《竹书纪年》、《六国年表
》)、赵氏之孔青(又作孔屑,《竹书纪年》、《吕氏春秋》)、韩氏之骉羌(骉羌钟
铭文)。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陈氏的代表人物。陈成子恒卒于BC456年,子襄子盘立,而卒年不详。
襄子卒,子庄子白立,宣公五十年(BC406年,考证见郭克煜、梁方健、陈东、杨朝明《
鲁国史》人民出版社1994年)卒,子悼子立,一年即卒,而有公孙会之乱。《田世家》
只言"庄子卒,子太公和立。"《竹书纪年》"田庄子卒。明年,立田悼子。悼子卒,乃次
立田和。"不言田和为庄子之子。而据其他资料看,田和恐非田和之子。
《吕氏春秋》顺民篇:
齐庄子请攻越,问于和子。和子曰:"先君有遗令曰:'无攻越,越猛虎也。'"庄子曰;
"虽猛虎也,而今已死矣。"和子以告鸮子。鸮子曰:"已死矣以为生。"
由上观之,田和当为成子之孙、襄子之子、庄子之兄弟辈。《田世家》称"田常乃选齐国
中女子长七尺以上为後宫,後宫以百数,而使宾客舍人出入後宫者不禁。及田常卒,有
七十馀男。"无论其事是否真实,要之陈成子之子孙众多当为实情,导致两代之后,陈庄
子卒时陈氏家族已十分庞大,内部关系复杂斗争激烈。公孙会,《史记》称田会,则其
当亦为陈成子之孙辈。廩丘之乱实为陈氏内部斗争之大爆发。《系年》所谓"齊人且有陳
[鹿坙]子牛之禍",尚不可解,但应亦指陈氏内斗之事。
《系年》此章透露的重要信息,是与晋人会盟的陈氏代表为"陳和與陳淏",并非陈和一
人。我推测陳淏或即是《吕氏春秋》之鸮子,淏、鸮音近可通。陳淏与陳和应同为成子
之孙、襄子之子、庄子之兄弟辈,在庄子死后同掌齐国政权。
又《淮南子》人间训:
三国伐齐,围平陆,括子以报于牛子曰:"三国之地,不接于我,逾邻国而围平陆,利不
足贪也。然则求名于我也。请以齐侯往。"牛子以为善。括子出,无害子入。牛子以括子
言告无害子。无害子曰:"异乎臣之所闻。"牛子曰:"国危而不安,患结而不解。何谓贵
智?"无害子曰:"臣闻之,有裂壤土以安社稷者,闻杀身破家以存其国者,不闻出其君
以为封疆者。"牛子不听无害子之言,而用括子之计,三国之兵罢,而平陆之地存。自此
之后,括子日以疏,无害子日以进。
此文提到的陈氏之主牛子、两位"臣"括子和无害子,尚难以与已知的陈氏人物挂起钩来
。总之这一时期田齐内部十分混乱,可能并没有唯一的掌权者,绝非《田世家》所言庄
子与田和父子相继那么简单。而这段历史记载的缺失,我怀疑与后来作为田和之子桓公
田午政变上台后的有意遮掩有关。
【 在 bearn (秉烛堂主) 的大作中提到: 】
: 第二十一章:
: 楚簡大王立七年,宋悼公朝于楚,告以宋司城[立皮]之約(弱?)公室。王命莫敖陽爲
: 率【114】師以定公室,城黃池,城雍丘。晉魏斯、趙浣、韓啓章率師圍黃池,[辶童]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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