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题:黑屋那些事儿(序)
大家自动的让开一条路。
“乖乖哟!咋能弄成这般光景!”进得门里,看见一屋子的凌乱和破碎,艾色娃先声夺人。又看见艾贝儿在拽着南西的腿,忙咳嗽一声。喜儿和砂糖会意,把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艾贝儿拉到艾色娃身边。艾色娃说:“小三儿,刚才找你就不见人影,桔子和阿机说你又往外跑。我一打听,你居然来了这里,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顿了顿又问:“咦?你哭什么呢?和人打架了?”
艾贝儿呜呜着,拿手朝南西一指,戚戚的说:“她在打堕哥哥!”艾色娃这才仔细的看,南西正扑在堕落身上,边哭边在堕落的头上脸上继续抓挠,一直没有停手。而堕落像死过去一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艾色娃心头一凛道:“妹子,该打住了,这人都被你抓成胡萝卜了,再抓下去,就出人命了。”
“卞夫人,你别拦我,我今天非扒了禽兽的这张皮!”南西头也不回,专注着对堕落的摧残。
艾色娃又咳嗽了一声。喜儿到得大班桌前,抓住南西的腿使劲一扯,将南西从桌上拉到地上。没等南西回过神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训斥道:“懂不懂规矩?我家太太说话,你敢顶嘴?”
“放肆!叫你打她了吗?我是嗓子不舒服!”艾色娃怒道。喜儿慌忙低下头,几个小碎步到了一边,双手垂在身侧,毕恭毕敬的站着。
南西木然的摸着火辣辣的脸,泪眼婆娑的对艾色娃说:“夫人,你若知道这畜生都干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下手或许比我还狠!”
艾色娃摇头道:“妹子,我如今潜心向佛,不敢妄动伤人之念。任你把他的冤孽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动一点杀机的。”
“他连你的妹妹都搞了!”南西忿忿道。
“这已是陈年往事,再翻出来,没有意义。”艾色娃以为南西在说堕落和艾美玛的事儿,便不以为意道。
谁知已是血人一般的堕落突然开口道:“夫人,她说我搞了你家小三儿。”
“啊?”艾色娃身子一震,狐疑的看了看堕落,又看了看艾贝儿,问:“小三儿,可有此事?”
艾贝儿还掉着眼泪,听到大姐问她,却满不在乎道:“没有。堕哥哥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哦。”艾色娃松了一口气。
“又摸了摸我的这里……”艾贝儿将手往脖子上一摸。
“啊!”艾色娃又变了脸色。
“然后还摸了我这里,这里,这里……”艾贝儿又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大腿、屁股和下身。
“……”艾色娃呆呆的问,“小三儿,还有呢?”
“堕哥哥摸完后,说我长大了,不是黄毛丫头了!”艾贝儿看艾色娃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说。
“还有吗?”
“没有了。不过,堕哥哥摸得我好舒服好舒服,现在好想再被他……”艾贝儿没说完,砂糖已过来捂住她的嘴。
还在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抻着脖子,表情怪异的盯着屋子里的几个人。
艾色娃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铁青,狠狠瞪了堕落一眼,厉声吩咐喜儿和砂糖道:“带三小姐回家!”自己却猛地从灰狼的手里夺了棍子,扬手就往堕落头上一扔。只听哐啷几声,堕落的头挨了个正着,而后哼都不哼,头就往边上一歪,昏了过去。南西立马又扑了回去,摇着堕落撕心裂肺的哭号:“啊!你这死禽兽烂禽兽,怎么就不躲一躲啊?你这该死的死人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啊!你别死啊……”
“死不了!”艾色娃恶狠狠的说,折身就往门口走。
门口的人哗的一声闪开,又自动的让出一条路。
瞥见人群中有依依,艾色娃冷冷的说:“这事要是捅上报纸,有你好看!”扔下这么一句后,她便领着艾贝儿和两个丫鬟扬长而去。
灰狼和贾科、马墨仿佛如梦方醒,奔到堕落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一棍子是否会要了自己老板的命。周妮妮遣了姚麦方,赶紧去玉堂春请大夫。
适逢窦豆呆坐在店堂里,正生着闷气,牛比慢和牛比我慢兄妹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他。三人听姚麦方一说,都吃了一惊。窦豆心说活该,可一想毕竟是条人命,而擅长外科手术的卡尔文和乌科还在卞爷府上,没有回来,便急道:“咋办呢?快请老舅!”
“窦哥,不跟你说了嘛,老舅去大奶大家了啊。大奶大那刚出生的崽子吃奶时,将五杏姐的乳头咬了。不过听人说,其实是大奶大一不小心咬下来的,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有牙齿呢……”牛比我慢说到后边,忍不住要发笑,只好掩着嘴把话说完。
窦豆朝泪汪汪的姚麦方说:“小弟弟,你看现在一个大夫都不在,要不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牛比我慢说:“等什么等?他去请德芙大夫就行了啊。”
窦豆疑惑道:“德芙大夫不是兽医吗?哦,对对对,给禽兽看病,请兽医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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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倒报社最近很是清淡。上面传下话来说,和珍姐、梦怡苑、绊倒社有关的所有负面新闻,都得压下。伍姬若不是一个好打听的女子,上面怎么说,她就怎么办,从来不会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负责的人物访谈也不像以前那么热火了,窦豆帮她分析,大概是肯花钱的人物已经被她一网打尽,剩下一些舍不得花钱的,正在犹豫着,持观望态度吧。
这天一大早,伍姬若和窦豆约好了,中午由他来接自己,一块去成衣铺挑几件衣服。成衣铺的老板史太希又娶了一房小妾,心花怒放之余,就向黑屋镇的各界名流派发了一些99折的购物优惠券。窦豆和伍姬若各分到一张,窦豆看到优惠券上歪歪扭扭的字像若干蚯蚓一样纠结在一起,忍不住笑道:“这个史老板也真够小气的!”就要将优惠券扔掉。伍姬若拦住说:“别扔啊!人家正想给你再添置一两套,刚好用得着,咱们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窦豆搂了伍姬若,抚摸着她的秀发,豪情万丈道:“宝贝,省什么JIBA省?老子有的是钱!”伍姬若白了他一眼。
到得报社,伍姬若穷极无聊的坐着,翻看八卦社和黑通社的几期报纸。她被《黑通快讯》的《黑屋红人馆》深深吸引了,上面在说梦怡苑新聘的头牌歌女李太白。没有耸人听闻的爆料,没有哗众取宠的噱头,立意平淡中夹杂一种闲趣,文风朴实中透出一股清新,李太白坎坷的身世跃然纸上。伍姬若很喜欢这种风格,也大抵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物专栏为什么会萧条下来。文章的署名是依依,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记者,看名字也该是个女流之辈。伍姬若暗中记下,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和这个叫依依的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她正看得过瘾,却见门口老是有人影在晃,便问了声:“谁啊?”不忙大师闪了进来,反身将门关上,故作神秘的问:“伍大美女,听到外面在传什么了吗?”伍姬若摇头,不以为然道:“外面哪天没有八卦,即使跟咱们有关,也如隔靴搔痒一般。看你紧张的!”不忙大师嗫嚅着,结果还是咬牙说:“你和堕馆长的事,传得可神乎其神了!”伍姬若一惊,以为是自己和窦豆戏弄堕落的那件事被抖搂出来了,不由的紧张了一小下下,而后才定下神来,若无其事的说:“也没什么啊,那就是一禽兽,我配合一下他而已!”不忙大师意味深长的看着伍姬若,莫名的叹口气,随便聊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呆到中午,窦豆死活没有出现。伍姬若心想他肯定是全身心扑在新药的开发上,便坐不住,自己出门找他去了。一路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伍姬若早已习惯,照例装作没看见,但心里还是有点莫名其妙。进了玉堂春,却见窦豆和牛比我慢坐在屋子里,眉飞色舞的正说得起劲,伍姬若感到一丝难过。这家伙,约好的事置之脑后,倒有心思在这里摆龙门阵,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哟!嫂子来了,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牛比我慢眼尖,粗声粗气的和伍姬若打招呼。伍姬若朝她点了点头,绽放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窦豆站起身来,接着话头说:“你嫂子的漂亮是打扮出来的吗?那是天生的,与生俱来的!”这番话让伍姬若很受用,但她总感觉语气怪怪的,便下意识的盯向窦豆的脸。谁知窦豆竟然躲闪开她的目光,朝门外的某个地方看了过去。牛比我慢见状,讪讪的说:“窦哥,瞧我这张嘴,怎么又说错话了!唉呀,看嫂子这么红衣白裤的,也难怪堕馆长……”窦豆咳嗽一声,瞪了瞪牛比我慢说:“刚还有自知之明,转眼又不会说话了!你啊,该干吗干吗去,我和你嫂子有话要说!”牛比我慢顽皮的伸了伸舌头,扭动着肥硕的腰肢款款离开。
屋子里只剩窦豆和伍姬若两个人。奇怪的是,两个人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伍姬若看着牛比我慢远去的身影,想化解一下眼前比较尴尬的气氛,就和窦豆嘀咕道:“达令,你说傲天那小流氓怎么会看上她呢?换了我是男人,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敢娶这种女的哦……”
谁知窦豆面无表情的说:“你对她不了解,说这种话没什么意思。她是没女人味,但人很好,很忠诚,很专一,这就足够了。”
这么冲的话从窦豆嘴里说出来,伍姬若还是很少碰到的。她的心猛地一沉,不明所以的看着窦豆。窦豆却偏了头,固执的看向别处。伍姬若低低的叫了声达令,却没有得到窦豆像往常一样热烈的回应,便有点紧张了,一把扑过去抱住窦豆的胳膊,颤声说道:“达令,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窦豆却是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咱们不买衣服了,回家吧。小马早上说,今天要做你喜欢吃的剁椒鱼头呢,现在该做好了。”伍姬若看窦豆神情越来越不对劲,柔声细语的讨好着。
窦豆鼻子里哼了哼,终于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回家!”
这两个字冰凉冰凉的,硬生生的砸在了伍姬若的心头。伍姬若寻思,到底是什么事把他恼成这样?按理说,他碰上麻烦了,或者碰上不开心的事了,肯定会和自己说的。这回倒好,连自己也成他的出气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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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伍姬若甚是糊涂,就是窦豆自己,也觉得自个儿有点莫名其妙。他没去报社接伍姬若,倒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去。一大早听说堕落和四筒偷情时还念念不忘伍姬若,他的心里已满不是滋味,待闯进休闲馆,看见堕落就着伍姬若的丝巾想入非非,他是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平静了。
原本很相信伍姬若的清白,可是作为定情信物的丝巾,怎么被带到黑屋镇的,怎么跑到堕落手里的,这事他怎么想也想不通。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或许当初在旋转餐厅吃饭时,伍姬若系了这条丝巾,只不过自己没注意,等到上次捉弄堕落时,伍姬若也系着这条丝巾,离开时不小心落下了,恰好被堕落捡到而已。嗯,有可能是这种情况了,窦豆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猜测。
然而,即便如此,丝巾这么珍贵这么具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如果丢了,伍姬若为什么会只字不提?她是不是心里有鬼?窦豆猛然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床笫之欢不是那么热衷了,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少得可怜,他还担心伍姬若会不习惯呢,谁知她却一点怨言也没有,这个情况不太正常吧?难道她真的背着自己红杏出墙了?难道,教训堕落的那一出,也是她一手策划一手导演的?平时和那个小白脸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步步为营的让我上钩,心甘情愿的去成全他们的假戏真做,还显得她自己特别委屈特别无辜。ORZ!我这顶环保帽子戴得绿光四射,自己还浑然不觉呐!
窦豆越想,心里越乱,彻底钻进牛角尖了。他反反复复的掂量,要真如艾美玛所说,丝巾是伍姬若亲手送的,那这段穿越时空的感情,确实需要重新审视了。可他又自认为心气不至于这么小的,因此看到伍姬若时,故作姿态,打算将烦闷的情绪压抑在内心,不让它们流露出来。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眼前的伍姬若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看自己的目光也充满了怨念,窦豆的心不由一紧,火气止不住的腾跃起来。
两个人一路无话,别别扭扭的回到家。马老根瞅着他们进了大门,满脸堆笑的迎过来吆喝:“窦哥,伍姐,你们回来得正好,我刚把饭菜做完。”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胳膊。
伍姬若笑了笑,说:“辛苦你了。中午是做剁椒鱼头了吗?你窦哥就等着……”
“先别吃饭!咱们回房间去,我有事要问你。”窦豆闷声打断道。
马老根早从老炮嘴里听说了堕落的事儿。当老炮说到堕落办事时高呼伍姬若的名字,他便很紧张,担心窦豆和伍姬若之间会闹什么不愉快。如今一看,还真有这个苗头,就想无论如何也要居中调停一下,于是他机灵的往窦豆面前一凑,笑嘻嘻的说:“窦哥,吃完饭再说呀!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料,窦豆寒着一张脸,将马老根往边上一推,生硬道:“你插什么话!”马老根从没领教过窦豆的这个脾气,一下子目瞪口呆了起来。伍姬若也觉得蹊跷,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窦豆,疑惑的问:“达令,你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窦豆一言不发,扯了伍姬若就往房间走。伍姬若一脸惊惧道:“到底怎么了?你别这么拉拉扯扯的吓我呀!”
进了房间,窦豆将门啪地一关,满腔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忍不住咆哮道:“怎么了怎么了?我还问你怎么了?你告诉我,我送你的丝巾呢?”
伍姬若被窦豆的神情吓了一大跳,愣了半晌才说:“那条爱马仕的丝巾?在北京时我就塞在手袋里了,一直放着呢。怎么了?”
“拿出来看看!”窦豆放开了伍姬若的胳膊,冷冷的命令道。
窦豆凶巴巴的样子让伍姬若伤心欲绝。她蹲下身,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将她的手袋提出来,伸手掏了掏,脸色不禁变了。她干脆将手袋里的东西哗啦啦的全部倒在了床上,仔细的打量着,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不停的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怎么单单是它不见了呢?”
窦豆冷笑一声,说:“就别演戏了吧。我直截了当告诉你,丝巾在他手里,你怎么解释?”
“他?你说谁?”伍姬若扭头看着窦豆,困惑道。她这才意识到,丝巾也许是丢了,落在别人手里了,而且这个人,身份还比较特殊,不然窦豆不会只说一个他字,以为自己就能明白。可是,伍姬若还真没有立即想到,窦豆说的“他”就是堕落。她清清楚楚记得,上次家里失窃,窦豆保管的金银首饰被洗劫一空,她自己存放的手袋却逃过一劫。她翻查过手袋里的物品,包括这条丝巾在内,一件不少,当时还洋洋得意的向窦豆炫耀呢。现在家里有那么多保安看护,怎么又被偷了?
却听窦豆继续冷笑:“装,接着装!”
伍姬若的眉心一跳。窦豆不高兴的样子,伍姬若不是没见过,但像这回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她是第一次碰到。看来这件事对他刺激很大呢。难道拿到丝巾的人是他?不知为何,伍姬若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堕落的影子。她蹙着蛾眉,试探着问:“你说的他,是堕落吗?”
窦豆惨然一笑:“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那没意思。现在,尊敬的伍小姐,请你告诉我,丝巾怎么就跑他手上去了?”
“尊敬的伍小姐?”伍姬若机械的重复着这六个字,彻底傻眼了。一丝细微的疼痛扎进心窝,她定了定神,勉强笑道:“达令,你先听我说……”
“我在听你说啊。”窦豆玩味的看着她,咄咄逼人的说道,“对了,你可别告诉我,丝巾是他来咱们家偷走的。这个太老套了,要编就编个新鲜的!”
“如果……”伍姬若咬了咬嘴唇,悲哀的说,“如果我坚持说,丝巾是被人偷走的,你会一直不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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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豆听出伍姬若声音中的怆然,心中一动,暗想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便缓和口气说:“倒也不是。可这条丝巾是我送给你的吧,你也很喜欢对不对?你丢了,说都不跟我说,却让我看到别的男人拿着它,换了你,你会怎么想?”
伍姬若摇头苦笑,无言以对。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堕落虽然对自己垂涎三尺,但毕竟是镇上有身份的人,不至于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吧?
窦豆又说:“你说是他偷走的,那他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出入,咱们家的那些保安,就看不见吗?这个老炮,当初可是歪歪客栈的保安队统领,笔笔周说他身手也很不错的!”
伍姬若强笑着说:“身手不错不等于就有责任心啊,不然怎么会被歪叔撤掉呢?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回家拿东西,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开。要不是小马买菜回来,那天我肯定进不来了。进门后,才看见老炮、泡儿、老麦还有阿伦都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睡大觉。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呢,四火提着裤子跑来和我不停的解释,说自己拉肚子,刚上茅房去了。看他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很生气……”
“这样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研究那什么破药,怕你分心呗。再说了,能怎么说他们?都是歪叔的人情……”伍姬若叹气道。看窦豆的气消了一大半,她挨过去,轻轻环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窦豆身子微颤一下,情不自禁的开始抚摸伍姬若乌黑柔软的一头长发,嘴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那个姓堕的……他怎么知道咱们藏东西的地方呢?”伍姬若对窦豆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著精神非常熟悉,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是啊,确实很奇怪呢……”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猛然间,又异口同声的说:“也许有家贼!”相互看了看,会心的笑了。伍姬若攥了粉拳轻轻捶着窦豆,娇嗔道:“下次不带这样吓我的。有什么事,好好说出来,摆着一张臭脸,我真的受不了。”
窦豆低了头,亲了亲伍姬若的鼻尖说:“宝贝,对不起,是我错了。咱们先去吃饭,吃完后我就去找那个姓堕的,把丝巾要回来!”
伍姬若读大学时,听同学说起过一件事,说学校的女生宿舍楼经常会丢内衣内裤,搞得大家再也不敢把衣物晾在阳台上了。同学就说,肯定被那些猥琐的男生偷去打飞机了。伍姬若还很天真的问:“打飞机?他们为什么不拿弹弓?再说飞机那么高,打得着吗?”把同学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好半天,同学才顺着话头说:“你傻呀!内裤上的皮筋拿下来就可以做弹弓啊!”说完又笑。伍姬若看她笑得很诡异,死缠烂打的逼供,才明白男人打飞机还有另一层含义。想到这里,伍姬若脸上一红,就有点恶心,撒娇道:“要回来干吗呀?那种人碰过的,多脏呀。以后你给我买新的吧,好不好哦?”
“那得重新回到21世纪才行!”窦豆苦笑道。
伍姬若便嘟哝道:“也不知咱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这里的人实在怪异,年不是年日子不是日子的,吃了睡,睡了吃,跟猪一样!”
说着两人手拉着手进了饭厅。马老根蹲坐在门边,双手托腮,正凝神想着什么,这会立马就站起身子,看见窦豆与伍姬若和好如初,放下心来,却还小心翼翼的问:“伍姐,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窦豆拍了拍他的头说:“生哥的气了?”
马老根站了起来,笑道:“不会的,是我自己太没有眼力架了。”
窦府一日三餐,目前都由马老根来做。做好后,看家护院的保安们和扫地种花的下人们另设一桌,而马老根作为窦豆认下的弟弟,则可以跟两位主人同席而食。窦豆早已将他作为心腹看待,因此饭桌上经常面授马老根一些私密机宜,或者从他嘴里听取自己不知道的家事琐碎。可他毕竟是未满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家里再次失窃,马老根丁点不知,这下听窦豆说可能有家贼,急得脑门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眼里甚是紧张的神色。
“窦哥,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我可不敢呐!”马老根将嘴中的一口饭菜急慌慌的咽下去,浑身颤抖着说。
“哈哈!”窦豆忍俊不禁,“我怀疑谁,也不怀疑你。如果你也这么对我,那这里就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没有了!”
马老根瞬间明白了窦豆的意思,连忙说:“窦哥,我明白了,以后我盯紧老炮他们。”
窦豆点了点头。伍姬若关切的问:“小马,怎么老不见阿范过来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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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伍姬若提到阿范,马老根不禁红了脸,嗫嚅道:“她有时会到家里来玩的,到饭点才回去呢。窦哥,伍姐,我一直没跟你们说,你们不会怪罪我吧?”
“哈哈!”窦豆又是一笑,“刚还说自己没有眼力架,我看你不但有,而且城府还蛮深的嘛!”
伍姬若也笑了,放下筷子,拿手轻打了一下窦豆的后背,说:“你就别挤兑小马了。看把他说得都快找地缝钻进去了。小马呀,你就跟阿范说,我和你们窦哥都欢迎她来这里,留下来吃饭也是可以的。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
马老根感激道:“谢谢窦哥和伍姐。”又看桌上的几道菜都将见底,心里甚是高兴,明知故问道:“今天这些菜,不知是否合你们的口味?”
窦豆早已吃得大汗淋漓,闻听此言摇着手说:“你伍姐怎么评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吃上瘾了。剁椒鱼头毕竟是我的最爱啊,这红烧鸡翅也不相上下……呃……”吃着吃着打了个饱嗝。伍姬若白他一眼说:“越来越没有绅士形象了。”
两人的打情骂俏让马老根彻底放松了。他又想到自己和范美珮的相恋相惜。刚开始时,范家对他这个孤立无援的外来人口是何等的歧视,总是以阿范年纪还小为由,阻止他们俩的来往。等到他被黑屋新贵窦豆认作弟弟的事情传开后,范家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恨不得立即让女儿出阁,好像马老根转眼就会摇身一变,变成第二个逐渐大红大紫的窦豆。令范家父母为难的还有一条,阿范自幼体弱多病,虽然从小就是公认的美人坯子,但已成气候的名门望族肯定不屑于这样一位三天两头歪在床上的病西施。因此,马老根再去找阿范时,已经用不着偷偷摸摸了,阿范来找马老根时,父母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来也怪,和马老根在一起,阿范的脸色也会好转不少,这让范家父母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窦豆也很为自己的武断和鲁莽过意不去。伍姬若刚才这么一句玩笑,仿佛将他拽回到从前,在世人一片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们相爱了。他觉得自己是打心底痴迷着伍姬若的,可最近一段时间,他总觉得并没有完全拥有伍姬若,在某个角落,或者某些角落,有很多色迷迷的眼睛对伍姬若是虎视眈眈着的。如果在21世纪还好说,自己在财力、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等方面都占尽了优势,没有人敢对伍姬若下黑手。但在这个黑屋镇,他太孤单了,环顾四方,随便冒出一个情敌,可能都是难以匹敌的对手。所幸他的减肥茶一炮走红,如今胡搞一通的男性保健药也即将粉墨登场,他相信,自己的成功指日可待。如此一来,镇上除了拎不清的一些混混,势必不会再有人敢不明智的盯着伍姬若,否则,依照窦豆骨子里的秉性,这种人必将被弄得生不如死。等着吧,我现在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等我彻底扎下脚跟,老子让你们看到一个全新的窦先生!窦豆在心里恶狠狠的说。
坐在身边的伍姬若正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也捕捉到了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变化。她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女孩子,窦豆的这一番思量,显然超出了她所能猜测的最大范围,但她还是读出了窦豆的歉意,于是将纤纤玉手放进窦豆垂下来的手掌中,在他的掌心处挠了挠,传递过去一个姑奶奶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计较的信息。窦豆转头莞尔一笑,却有一种迷离的味道,伍姬若不禁为之倾倒。
饭毕,两人在房间里隔靴搔痒般的温存了一阵子,终究压制住了熊熊燃烧的欲火,出门继续去单位上班。窦豆走到玉堂春门口,却见又是乌泱泱一堆人围在那里,四筒尖利的声音直上云霄:“姓堕的!你害得我家男人又和我打架,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你不能把我白睡了!”还在旁边看热闹的砖头哈就打趣道:“赔你作甚?要赔也是赔小带兄弟啊。你被男人睡了,偷着乐去吧。小带才冤呢,老婆被人睡了,还挨老婆一顿胖揍,怎么也是最吃亏的啊!”
另有两个妇女拽着四筒的胳膊拼命往人堆外面拖。窦豆认得是老胡头的大女儿二荣和二女儿三思。早上她们不约而同的去大奶大家里看受伤的五杏,帮着把午饭做好了,为五杏处理完伤口的老舅便留下来吃饭。老舅夸张的露出一嘴闪闪发亮的大金牙,一边嘎吱嘎吱的嚼着,一边训斥大奶大:“自家婆姨的乳头也下这么狠的力气去咬,你属狗的?以后不带这样玩的,当心她把你的烟袋杆儿也咬掉!”大奶大嘿嘿笑着,挠了挠头皮,将菜夹到老舅碗里。五杏忍着疼痛,羞怯的说:“老舅,我从来都是轻轻舔的……”却见胡萝卜炖猪腿急急的跑来,说德芙大夫止不住堕落满头的血,又将堕落送到玉堂春了。看见二荣和三思,胡萝卜炖猪腿又说一句:“你们也去劝劝四筒,她在我们那里正撒泼呢!”老舅嘟哝道:“吃饭都不得空!堕落这小娃子挨打是迟早的事,叫他整天装13!”撂下碗筷就走。二荣和三思妈呀妈呀连叫几声追了出去,五杏捂着胸部刚要站起身来,被大奶大一扯,又坐下了。大奶大牛眼一瞪:“妈拉个巴子的!你给老子乖乖呆着!有二姐三姐去压阵,还有啥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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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听到砖头哈喋喋不休的说着风凉话,经常在他家帮佣的二荣哭天抹泪的向四周哀求道:“少东家,各位乡里乡亲们,我今儿豁出这张老脸求求你们了,都各忙各的去吧,别在这儿看热闹说东道西了好吗?我四妹也是一时糊涂……”
三思却不买她二姐的账,大着嗓门啐道:“呸!四妹一时糊涂?她平时就管不住自己,随便一个男人的大腿她就敢坐上去,哪里像我们胡家的女儿?咳!这回倒好,我们胡家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她还有胆子在这里跳脚骂街,我都替她害臊……刚才满地打滚的姿势多迷人啊,踢腾得多欢实!唉呀,我咋就这么命苦呢,我咋就摊上这种妹妹……”
二荣好不容易才堵住周围一圈蠢蠢欲动的嘴,又让处于颠狂状态的四筒渐渐平静下来。三思一捣乱,她就火了,大声叱道:“三妹你少嚎两句,咱爹娘还没挂呢!咱得赶紧将这死蹄子遣回家去!堕落那死小孩躺在老舅这里,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后再说道说道。老舅不是说了嘛,这人是死是活还很难说呢,咱们现在就折腾起来,算什么啊?陪她一起丢人?扔下她吧,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继续丢人?你还嫌没丢够啊?”
三思骂骂咧咧的架起四筒的一条胳膊,和二荣一块,总算把四筒拖出了人群。四筒仍然哭哭啼啼的大叫着要和堕落拼了,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周边又有人发笑说:“四筒你这哪是跟人拼命,是想跟堕落拜堂吧?”窦豆本来诧异四筒怎么会到玉堂春来要堕落,听二荣这么一叨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德芙大夫只擅长收治猫啊狗的,没有能力收治病人,才把堕落又踢到了玉堂春。窦豆没有完全消气,但既然伍姬若那边没出什么问题,这种事就不必再搅和进去。丝巾不丝巾的,本就是奢侈品,对于身处黑屋镇的自己而言,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了不起。
其实胡萝卜炖猪腿将老舅找回来,并不是要老舅亲自动手,而是一向以“救死扶伤”为神圣使命的卡尔文大夫闹脾气了。虽然在黑屋镇呆的时间足够长了,但堕落和四筒的事情怎么就牵连到自己身上,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卞爷三言两语出面解围,媳妇孙菲儿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想到这里他就愤怒。所以满头是血的堕落被抬进玉堂春的时候,一听旁人说病人的名号,他就沉下脸来,说:“I’m sorry!”兀自一个人进了他的房间,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随同而来的南西看堕落还是昏迷不醒,早哭得像个泪人,看直接求卡尔文收效甚微,就转头求乌科。乌科向胡萝卜炖猪腿使了使眼色,胡萝卜炖猪腿会意,这才去找了老舅。被老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导一番后,卡尔文才满心不情愿的操起了手术器械。
猫姐熬了一锅鸡汤,盛了一桶来看堕落。南西将她堵在门口,瞪着发红的双眼往外推。猫姐说:“你这老姑娘,推我作甚?老娘看这个娃子可怜,从小没爹没娘的,过来看看他碍着你什么事了?”南西冷冷道:“他现在有我,就不用你劳心了!”猫姐一撇嘴,嘲笑道:“哟嗬!也就让人睡了几夜,还真把自己当他婆娘了!得得得,我拿这鸡汤回家喂猪去!”说罢踮着脚尖想透过门缝看病床上躺着的堕落,谁知南西已经揣出她的意图,身子一闪,又将猫姐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猫姐拿眼狠狠的剜她两下,扭动肥硕的水桶腰,转身离去。南西暗道:“堕落的口味实在古怪,这种刚没了男人的老女人也不放过……”想到自己挑来挑去,误了多少好男人,现在一厢情愿的上赶着委身这么个花花大少,以后的日子到底是怎么个过法,她一点章程都没有,头皮不由一阵发紧,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隔天,逍遥戏班的卡通偷空来看堕落,自然也被南西拒之门外。见卡通不甘罢休,南西振振有词的教训道:“你们都不长眼!这种垃圾男人,用得着这么纠缠不放吗?”卡通一脸不平衡的说:“你都可以纠缠,我咋就不能纠缠了?”南西被噎得张口结舌,大半天才哭叫出来:“我傻啊,你也跟着我犯傻吗?”卡通看她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只得知难而退。
也算堕落命大,挨了艾色娃狠狠一棍子,昏天黑地的沉睡几天后,终究还是悠悠的醒转过来了。醒来后看见瘦了一圈的南西耷拉着脑袋坐在身边,呆呆的凝视了许久,便呻吟起来:“渴,我渴!”南西正在打瞌睡,听到声响为之一振,一扭头瞥见了堕落裹在层层纱布包扎之中的那对眼珠子在滴溜溜的转动,不禁大叫一声:“我的娘亲诶,你到底活过来了!”堕落傻傻的问:“你是谁啊?”南西一愣,露出疲倦的笑容说:“我是南西啊!”堕落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是哪个啊?是棉棉吗?”南西刚倒好一杯水,闻听此言将杯中的水一扬,全泼在了地上,哭道:“死禽兽,讲不讲良心?那么多相好的,这几天都以为你快挂了,没一个来瞧你一眼,只有我不分白天黑夜的守着。你醒来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还是别的小妖精!你怎么就没被一棍子打死呢?”
堕落将眼一闭,幽幽的叹口气说:“唉,你这人哪,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当真?”南西更加生气了,说:“你还开玩笑?你差点把命都搭上了你还说自己在开玩笑!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再敢沾花惹草的,我也拿棍子把你打死算了!”堕落急道:“男人不沾花惹草那也叫男人?非要这么管着我,那还是让我死了干净!”南西的脸被气得更加煞白,哆嗦着嘴唇好半天也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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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镇消停了几天,但人们知道,这样的平静迟早是要再次被打破的。毕英九和艾美玛的事终于传进了梅美珠的耳朵,可是出人意料,梅美珠一点异常的反应都没有。王美瑶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王家父母深以为耻,对她基本上不闻不问,任她挺着肚子在外面游荡。
歪歪客栈一度成了卞爷眼里的一块鸡肋,直到他某一天突发灵感,要将它变废为宝。毕英九打定主意改用纸钞作为小面额货币后,卞爷更闲不下来了,觉得自己一直设想的成立商会一事必须加快进度,一定要赶在第一批纸钞开始流通之前落实。这是他可攻可守的一个阵地,否则到时被毕英九逼进死胡同,自己一点后路都不会有。而商会活动的主要场所,除了令毕英九投鼠忌器大伤脑筋的歪歪客栈,便无其他选择。
窦豆在景天枪击红豆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令卞爷分外高兴。他一直担心窦豆会为毕英九所用,但奇怪的是,窦豆一个外来者,对景天对毕英九竟然也充满了愤恨,为什么会这样,卞爷倒不想弄明白了,他只知道,毕英九不得人心,这是板上钉钉的局面,而窦豆对毕英九的敌视,也是一时不会改变的事实。“窦先生和我在同一战线啊。”他欣喜又得意的想。不过为了巩固这条战线,他还是想让小姨子艾美玛出马,用美色为他彻底笼络住窦豆的心。原先艾美玛和砖头包还有一纸婚约,他不大好意思开口,如今艾美玛成了自由身,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领教过艾美玛勾引男人的本事,也深知什么样的男人能被她迷倒,什么样的男人又能迷倒她。艾美玛和毕英九一直保持不清不白的关系,也难逃卞爷的眼睛,他不会为这种事感到生气,恰恰相反,当他需要达到一些目的时,她和毕英九的这层关系正好可以为己所用。但他有时也会嫉妒的想,这老毕是天赋异禀还是怎么的,居然和喜新厌旧的艾美玛纠缠了这么久还没闹翻,实在新鲜。
卞爷和艾美玛的谈话是在一片尴尬中进行的。两人很长时间没有床上那些事了,卞爷打发走下人,亲自为艾美玛泡了一杯茶,嗫嚅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艾美玛先沉不住气,点上纸烟猛吸几口,大咧咧的问:“姐夫,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喔?我很忙的,陪你这样坐着发呆,太浪费时间啦!”
卞爷这才讪笑一下,说:“咱们好久没单独在一起说说话了,姐夫想和你随便聊聊。”
艾美玛扑哧一笑,说:“我好歹也和你同床共枕过的,你就别跟我绕弯子了,是有求于我吧?”卞爷听得刺耳,连忙摇手说:“往事何必提起?是这样的,老毕现在下手越来越狠了,姐夫不能坐以待毙,想在镇上成立一个商会,把有头有脸的人都拉拢过来,和老毕继续抗衡……”艾美玛连忙打断道:“这很好喔,不过这都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和我一个女流之辈又有什么关系喔?”
卞爷呵呵笑了,盯着艾美玛不说话。艾美玛急了,试探着问:“又要让我去放倒谁喔?”她突然想到黑屋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是一帮老骨头,如果卞爷真让自己去和他们一一上床,那自己就太亏了。除非……
她想到了窦豆。嗯,这个家伙还差不多。不对不对,应该是求之不得。
看到艾美玛花痴的流下了口水,卞爷心中不禁一乐,说:“小妹想到谁了?想老毕了?”
“要你管!快说,找我到底做什么事?”艾美玛催促道。
卞爷便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艾美玛刚听卞爷提起窦豆的名字,以为姐夫已看出了自己对窦豆的兴趣,正脸红时,却听卞爷说:“不过你们是暂时的,窦先生是一个好人,咱们不能做得太过分。”艾美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故意问道:“姐夫,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可以随便送出去陪其他男人睡觉的玩物么?”卞爷慌了,急忙辩解道:“怎么会?姐夫只是鼓励你去和他交朋友。姐夫一向将你当亲生妹妹看,你也感觉得到的。”艾美玛愣了,而后凄然一笑:“是啊,你娶了我大姐,当然要把我当亲生妹妹看。可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爱你!我爱你!因为你,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动物……”卞爷心里一声冷笑,暗道你这么水性杨花的,踢了堕落,嫁了砖头包又不安分,和砖头哈,和毕英九,还和我……和一堆男人勾勾搭搭,居然还敢说爱我,不是恶心我吗?脸上却显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连连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是姐夫对不住你!如果有来生,姐夫非你不娶,OK?”
艾美玛哼了一声,嘲讽道:“来生?人生得意须尽欢,我才不会傻乎乎的想着来生喔。男人心里有没有我,床上我就看得出来。不过我也不为难你了,娶十几个老婆,你也真不嫌累。这样,你刚才说的事,我去照做就是,谁叫你是我痴心爱着的姐夫喔?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窦先生是块难啃的骨头,我可不做任何保证喔!”
卞爷说:“尽力而为就好。”
艾美玛起身准备离开。推门就要迈出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住脚步,背对着卞爷问:“姐夫的目标就窦先生一个人么?”
“当然不止!”卞爷脱口而出,“不过,你的目标就他一个。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夫,我还是很心疼你的。”
卞爷说得大言不惭。
艾美玛缓缓回眸,给了卞爷一个爱意无限的媚眼。卞爷不由一阵恍惚,等回过神时,艾美玛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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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怡苑,卞爷将名为“彩云追月”的VIP ROOM包了下来,按照拟定的人员名单,挨个请到梦怡苑来见面。
本来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约到歪歪客栈去,但歪歪客栈早已风光不再。卞爷刚从砖头哈那里买了不少砖瓦,在大兴土木的扩建卞府,顺便也请人修理着歪歪客栈一些破败的角落,以便于它能早日重新投入使用。这时候带人去那儿谈事显然是不合适的。想来想去,他还是找了珍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说。
珍姐起初也没有什么异议,因为她也不太明白商会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便主动提出给卞爷一个阔气的包厢,派几个得力的人手添茶送水,让前来的各位老板免得掉了身价。
谈事既毕,卞爷心中甚是感动,立起身来就奔珍姐而去,一把搂了她,轻啄一下她的粉面低语道:“妹子,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有我的。”
谁知珍姐被堕落一抛弃,心境已大不如前,一把将卞爷推开,正色道:“快别说这个了,我听着就恶心。艾色娃没进你家门,你就答应娶我,我就一直做着随时嫁入卞府的黄粱美梦。这世上也只有我,这么傻傻的等,隔三岔五像做贼似的和你上床,可你给我的承诺呢?”
看卞爷动了动嘴唇,她又抢先接着说:“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上了别人,而是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在她脆弱的时候,没有扶她一把;在她伤痕累累的时候,不闻不问;在她心如死灰的时候,口惠而实不至的再开一次空头支票。咳,我提这个做什么?我也不给你出难题了,你和艾色娃过得好好的,我也高兴。”
卞爷忍不住说出了他的难处,用一个很委屈的语气:“其实什么时候娶你都行,但你又不甘心做偏房,这叫我确实不好办啊。”
珍姐不禁气恼,杏眼一瞪,厉声说:“有完没完?都说了不提这个了。”
可卞爷继续露出一副很自责的神色说:“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一个人这么下去,我也不放心。”
珍姐的火气迅即上升,指着房门一声娇斥:“滚!”
滚归滚,筹备商会的事卞爷必须马上开始行动。他每次只约一个人,倒不是说这事有多机密,他是不想兴师动众,过早的让毕英九察觉,因此生出一些麻烦。
这一日,他约了化工厂厂长仉钢来品茗叙事。卞爷说自己准备牵头,在黑屋镇成立商会,看仉钢不甚明白,便把商会的含义和作用吹得天花乱坠。这些话卞爷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但每次说起,他都会很激动,一个崭新的局面仿佛已经呈现在他眼前。
仉钢眨巴着眼睛听得稀里糊涂,乍着胆子问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是不是要大伙定期出血的?”
卞爷笑了:“放心,我说的这个商会呢,只是一个非盈利机构,以促进贸易合作、繁荣黑屋经济为宗旨的,不是向弟兄们要保护费,而是让大家把生意做得更顺当。会员要是碰到麻烦,商会可以出面帮忙。人多力量大嘛,你说是不是?”
仉钢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点头说是是是。同时也不忘使劲拍卞爷马屁,说:“这种功在千秋的大好事也只有卞爷才想得出来。卞爷这么屈尊,我还费什么话呢,赶紧让我入会吧。”
仉钢这么着急不是没理由。他前阵子刚花了些银子,请伍姬若在《绊倒晚报》上出过一期人物专访,不但没赚到什么好名声,还差点被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原来,更早的时候,化工厂研制出新的洗衣粉,大家买回去洗烂掉了许多衣物,便都向化工厂索赔,仉钢推说工厂效益不好,拿不出钱进行赔付,大家看他老实巴交的样子,都信以为真。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斥资在报纸上扬名立万,人们这才发觉上当,可那些用来当证据的洗衣粉和烂衣服,早被自己扔到爪哇国去了。仉钢为此窃喜许久,但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黑屋镇的老百姓对化工厂失去了原有的信任,能不用他们产品的,就坚决不用。所以现在很多产品,都处在滞销状态,这个问题困扰得他连日来就没睡过好觉。谢天谢地,凭空出来一个商会要帮自己,这不是皇天开慧眼,祖坟冒青烟吗?
卞爷仗着平日交游广泛,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消几日,便把各工厂、店铺、报纸、作坊都成功纳入他的商会名单中。别说鱼头、老舅、珍姐、戴爱米、朱底迪、砖头哈、刘得意这些和自己有着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关系或者家大业大的,就连牌特差、史拉德、史太希、沈添牙、黄花菜这些关系原本不是那么近的,也一网打尽,甚至连鞋匠皮鞋师傅、美发厅包拉小姐、卖臭豆腐的阿婆九、卖花小姑娘棉棉都不放过。对卞爷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本来就是黑屋镇的财神爷,即便朝中无人当权,但九流三教各行各业的主事者,能有几个敢不听他卞爷的号令呢?
商会的事,看来可以告一段落。卞爷虽然累得筋疲力尽,却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然而他还是高兴得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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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堕落被抬进玉堂春,作为堕落最得力最信赖的助理,周妮妮俨然成为堕落天使休闲馆的新主人。休闲馆的虾兵蟹将们凡事都向她早请示晚汇报,让周妮妮过足了做领导的瘾。
可是,她并不快乐。
那一夜,正逢绊倒社不知大师的生日,一众男女在他家里喝得酒酣耳热。轮到黑屋镇著名歌星王蚊子开始表演节目了,大家高高兴兴的,贾淳偏偏不合时宜的提了一句:“不知大师,问你一个问题哈,不诺大师都来了,不忙大师怎么没来呢?你们可是黑屋镇大名鼎鼎的铁三角啊!”旁边的苏萝莉家住悠悠隔壁,卖着关子说:“贾淳贾大先生!怪不得四喜不要你,你真是一点眼力架都没有啊。你看看周妮妮的身边是不是缺了谁呐?”一个叫巴士的小伙子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睃了周围一圈,也阴阳怪气的咋呼道:“咦?真是诶,悠悠也没来!寿星的美女同事也没来!”
贾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哦,不忙大师和悠悠是偷偷幽会去了吧?这人太不地道了,典型的重色轻友嘛!下次要揪出来严重批判一下!”闻听此言,周妮妮的脸霎时阴沉下来。不知大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幕,他是隐隐觉察出周妮妮对不忙大师可能产生过感情的。周妮妮不止一次到报社去找不忙大师,可惜的是,几乎每次都碰上不忙大师和悠悠泡在别的地方卿卿我我,偶尔相互撞上,不忙大师也是很客气的招待周妮妮,言辞中尽是滴水不漏的外交辞令。不知大师很快就看出了苗头,也曾和不忙大师开过玩笑,可是不忙大师根本不当一回事的。眼下见贾淳和苏萝莉无意中揭开了周妮妮心中的伤疤,担心他们再信口开河,会破坏这个晚上的欢乐气氛,便慌忙开口打圆场:“不得开启无关话题!不得开启无关话题!小心封了你们!”
主人发话了,客人自然要遵守规矩。于是,周妮妮一脸的落寞,很幸运的逃脱了大家的关注。
不知大师的感觉没错,周妮妮曾一度为不忙大师深陷,对他的暗恋几乎达到了再不释放就要爆炸的可怕地步。她本以为放弃了堕落,和不忙大师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情缘,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人家看上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悠悠!她也曾创造过和不忙大师相处的机会,结果人家对她客客气气的,鸟都不鸟她!
周妮妮难过了好些日子,央求着笔笔周出面,将悠悠赶紧娶进门,别让她妨碍了自己向不忙大师发起爱情攻势。可笔笔周嫌她多管闲事,说自己只把悠悠当妹妹看,不忙大师工作体面,长得也还过得去,悠悠如果真喜欢不忙大师,他俩还是挺般配的。还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不忙大师三天两头往梦怡苑跑,摆明了更喜欢悠悠,而不是更喜欢周妮妮你……周妮妮如何听得进去,愤愤的想,怎么会有这么一根筋的哥哥,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自己亲妹妹喜欢的男人,他非但不帮忙争取一把,还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拱手相让!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周妮妮又想向踢踢伊告状。可是怎么开口呢?是笔笔周先对人家妹妹没意思的,又不是悠悠移情别恋。回头真把她和不忙大师拆散了,自己再搀和进去死缠烂打,能否成功另当别论,悠悠会怎么看自己?这事要是原原本本一传开,面子可就丢光啦!思前想后,周妮妮在一片矛盾的心理中缴械投降。罢了罢了,悠悠也是自己的小妹,真要成了不忙大师的媳妇,该为她高兴才是!自己是姐姐,姐姐让着妹妹一点,应该的,应该的!周妮妮为自己找了个台阶。
想是这么想,真看到他们俩高高兴兴的呆在一起,周妮妮还是觉得扎眼,觉得万箭穿心。她又恨透了在医院躺着的堕落,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玩完后就把自己一脚踢开,一点愧疚感都没有,真想一刀把他喀嚓掉算了!嗯,一刀,给他下头狠狠的来上一刀!喀嚓后,看他还怎么辣手摧花四处作案,看他还怎么对伍姬若念念不忘?嗯,伍姬若,这个不知从哪里野到黑屋镇来的小妖精,咋能长得恁地勾人?
正胡思乱想着,苏萝莉却坐到她身边来,讨好道:“妮妮姐,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是因为堕馆长的事吗?”
周妮妮呆呆的看着她,好半天才从牙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苏萝莉吓了一跳。一个高大男孩凑了过来,拉起苏萝莉,轻言细语安慰道:“小萝莉,离她远点。堕馆长倒下了,她以为自己马上要当周馆长呢!”和苏萝莉走得远了一些后,又闷声嘀咕一句:“什么东西!也不问问南西姐同不同意!”
周妮妮倏地站起来,对着他俩的背影冷冷的警告道:“摩天鹄,你说话注意点!把姑奶奶惹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坐她另一侧的丽莎慌忙扯住她的胳膊,安慰道:“就两个小孩,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吧!”
本来一个欢乐祥和的生日聚会,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插曲,被搅得不欢而散。
聚会结束后,周妮妮回到家,还是郁郁寡欢,一晚上几乎没合上眼。她只觉得心里头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一个说该和悠悠公平竞争,另一个却说公平竞争个屁,你爱的男人根本不爱你,即使抢过来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大气一点,向悠悠衷心的致以祝福,毕竟是姐妹一场嘛!
直到天亮,周妮妮才暗中做出决定。她决定放弃这段镜花水月的幻想,把最美好的祝福送给悠悠和不忙大师。但是,她又觉得必须让悠悠知道,为了不扰乱她的幸福,她周妮妮压下了多么炽热的情感,做出了多么伟大的牺牲!
周妮妮想,只有这样,才会让悠悠觉得,她的这份感情,是多么来之不易!也只有这样,她和不忙大师才更应该珍惜她们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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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怡苑做法掺假一事曝光后不久,慢男主动找到了雷德隆斯,要求回参汤房上班。参汤房刚物色了一个新的小伙子,叫安乐翠,可惜笨手笨脚的,让雷德隆斯很头疼。慢男自己提要求了,雷德隆斯是求之不得,但又担心他心魔未尽。慢男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没事了,我胡慢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即便真有鬼,想来也不会害我的。”声音却是颤颤的。雷德隆斯又心疼又好笑,暗地里嘱咐游狼和老滕平日里多照顾一下这个小孩子。
其实慢男打心底里也不想回来。但没办法,老胡头的病就指望着他挣钱抓药,大哥大锣和那几个姐夫是根本不管的。而要找别的工作,不是人家嫌他年纪小,身子单薄,就是他嫌人家给钱太少。梦怡苑给钱是最厚道的,又多又及时,慢男唯一的不情愿,就是怕再碰到那些恐怖的事。可是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女鬼贝贝坤总是无处不在,不停的提醒他还有魂魄留在参汤房。魂魄是什么?听老人说,魂魄是人体之气,人要没了魂魄,那就是死人。慢男心想,怪不得自己会生病,肯定是没把魂魄照看好,把它们丢了。得,怎么也该到丢失它们的地方去把它们重新找回来。
好在回来后的事情也不多,红薯对他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有时候还会捏捏他的脸,说几句玩笑话。贝贝坤也会趁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和慢男东拉西扯一番。慢男有一次大着胆子问:“坤姐姐,你既然是鬼,为什么不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重新做人呢?”却听贝贝坤长叹一口气说:“我舍不得离开。我最爱的那个男人一直在这里,我要等他向我求婚……哎呀,好浪漫哦!”然后就是一阵咯咯的笑声,听得慢男毛骨悚然。慢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接二连三的问:“你是怎么死的啊?这里是不是有很多鬼啊?红薯姐是鬼吗?六子呢?游狼哥呢?老滕蜀黍呢?雷德隆还有一个斯蜀黍呢?”贝贝坤黯然道:“这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而且你也不许再问,不然珍姐和雷总管会不高兴的。不过,你那天晚上发病,却是有人暗中帮你熄了炉子里的火,不然这个破地方早烧成一片废墟了。”慢男狐疑道:“那个夜里我根本就没打开过炉子啊。”贝贝坤啊了一声,好久才沉吟道:“一定是他!”慢男正想问他是谁,却觉一阵轻风拂过,桌上的烛火跳了几下,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慢男回忆起自己发病之前,曾见红薯往一百二十四号药罐里倒过鲜血进去。可惜检查时,那个药罐居然是空的。这个发现让慢男百思不得其解,他忍不住开始怀疑当时看到的一切了。但怀疑归怀疑,这个贝贝坤来无影去无踪,却是不可否认的。
唉,太闹心了,每天就这些破事儿纠缠在脑子里,慢男觉得又快发疯了。不过,他想这妖啊鬼的兴许对自己没什么恶意,不然早下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那么多做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慢男的工作状态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安乐翠跟着他打下手,进步很快。雷德隆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在心中暗暗祈祷那些鬼再也不要出来捣乱。
有一天,歪叔来到了梦怡苑。珍姐看是以前的竞争对手来了,摆出一副夸张的笑脸,口中连称稀客,亲自迎上前来。她将歪叔安置在“玉人吹箫”,对包厢内擦着桌椅的一个清俊小厮说:“耕犁,去叫小朋友和小魔鬼过来,就说今天有贵客。”
歪叔摆摆手说:“别麻烦了,我就是来找你的。”
“哦?那咱们先说说话,等会老叔乏了,再让她们过来伺侯你老人家,让你放松放松。”
歪叔这才明白小朋友和小魔鬼两人是做什么的,忙说自己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就免了吧。
珍姐笑着说:“老叔,我不会收你钱的呀!要是嫌这俩姑娘力道太重,我就让小纯洁过来!”
歪叔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这丫头!老叔不是怕花钱,是原本就不好这口的。”
珍姐尴尬一笑,对边上低眉顺眼站着的耕犁说:“站在门外候着,我和歪叔有话要说。”
叫耕犁的小厮答允一声,出去了。
歪叔开门见山的问道:“听人说,卞爷这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来,约了镇上不少人谈事儿,有这回事吧?”
珍姐一愣,刚要说自己不太清楚的,转念一想歪叔是星河的人,便点头道:“有这回事。老叔怎么问起这个?”
“说的就是这事。”歪叔磕了磕烟袋说,“星爷说这个事大有文章。你最好赶紧去养猪场一趟,他要和你好好聊聊呢。”
珍姐心中纳闷道:“星爷自己怎么不来?”但她深知歪叔和星河两人的交情,因此面子上没露出一点疑惑,仍然热情的说:“应该的,应该的,我早想着这边空下来,就去看看你们两位前辈。你和他的身体还好吧?”
“托你吉言,都好着呢。”歪叔又啜了一口茶,回答道。
“这样吧,前些日子呢,我们研制出最新配方的参汤,本来想自己带给你们的。这回你来了正好,你那份我现在交给你。”
珍姐说完,拿起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将门外的耕犁叫进来,吩咐道:“耕犁,拿着这纸条去找雷总管,赶紧差人送一锅炖好的参汤到前台。”
等耕犁出门后,两人又说了些话,歪叔看出珍姐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站起身说:“丫头你去忙吧,我去买些糖果,家里的几个小家伙正眼巴巴等着呢。”
珍姐等的就是这话,可她偏偏假装客气:“老叔,不再坐会儿啦?要不咱们到天籁轩,听李太白唱曲解闷?她新写了几个不错的曲目呢。”
歪叔忙说不了不了,一拐一瘸的向门口走去。珍姐说:“那也好。老叔你慢点儿,到前台时记得将参汤带上,千万别忘了啊!”
看歪叔走远,珍姐拍拍屁股,也往参汤房而去,边走边想星河找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事。歪叔背着手抓着烟袋,走出了梦怡苑的大门。悠悠提着一个食盒追出来,边追边喊:“歪叔,歪叔,珍姐给你准备的参汤哦!”那歪叔愣是聋了似的,走的步子越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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