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窦豆将伍姬若送到报社,便取道去玉堂春。刚拐过一个街角,大奶大窜了出来,脸上的胖肉一抖一抖,笑着和窦豆打招呼:“窦先生,侬切饭了伐?”窦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回了一声:“你好,我吃过了。”便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奶大扬起肥嘟嘟的手,抓住窦豆的胳膊往角落里一拽,伸头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嗓子笑嘻嘻道:“窦先生,你会刻官印啊?”
窦豆浑身又是一个机灵,皱了皱眉头装糊涂:“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奶大笑得越发放肆,一边拍着窦豆的屁股一边说:“哈哈!窦先生真不是爽快人!把裤子脱了,办黑屋暂住证,这话耳熟不?窦先生初来乍到,不知镇上规矩,若被警局查出来,这可是要吃黑枣的哦!”
窦豆心中一凛,暗暗骂道:“靠!歪歪客栈的隔音效果也忒差了!”马上换了笑脸,摸摸头说:“这个这个……嘿嘿!那么阁下找我,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鄙人也想弄几个官印玩玩,窦先生是否愿意成全?”大奶大说得皮笑肉不笑。
窦豆疑惑道:“弄几个?要那么多?你想干什么?”
“窦先生放心,不是弄暂住证的官印。鄙人有三个子女,每年都得到警局盖戳,不但麻烦,还糟钱,心疼哪!眼下贱内又得生产,窦先生既然会刻,这笔大开销鄙人就不会有的了。”
窦豆终于明白大奶大的意思。当下便问了些细节,花了数日工夫,按大奶大给的清样,一连刻了从“壹岁”、“贰岁”到“拾柒岁”共计十七枚印章,合着满满一盘印泥,交与大奶大。大奶大欢天喜地,在鱼头店里请了窦豆一顿,不过是青菜一碟豆腐一碟烧酒两盅。推杯换盏之际,大奶大乜斜着眼,指天发誓道:“窦兄弟,那暂住证的事儿,鄙人保证守口如瓶,要说出去就天打五雷轰!”窦豆心想这黑屋镇据说数年来一个雷都没打过,还五雷呢。也懒得和他计较。而后两人来往,皆是点头之交,倒也相安无事。
歪歪客栈经历一夜的风波,还是好端端的,人进人出,一如往日的繁荣景象。歪叔撤下原先的保安队统领,提拔连日来表现突出的笔笔周取而代之。鉴于笔笔周大字又不识几个,歪叔语重心长的教诲他:“娃啊,你有时间得加紧文化课的学习,年轻时就是睁眼瞎,到我这个岁数,你想学,脑子里就装不进去了,早被女人啊金钱啊权力啊疾病啊算计什么的装得满满当当了。”笔笔周挠挠头,不解道:“那现在就把文化装进去,到老了女人还怎么装啊。”歪叔气得两眼冒火,拿大烟袋直接砸了过来。笔笔周抱着头逃了出来,心想找谁学认字呢?去学校是不行的了,学费交不起,找人免费教吧,又有谁愿意呢?
午饭后回到住处,与同屋的踢踢伊商量。踢踢伊说:“找悠悠啊,她是咱家那块的女秀才,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好意思开口,我跟她说去。”
笔笔周撇了撇嘴:“谁不好意思了?谁不好意思了?她个丫头片子,也就比我多认几个字。她是女秀才,那我就是男关公了!”
踢踢伊讥笑道:“你是男公关还差不多。”接着又叹道:“伊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妹咋这么缺心眼捏,看上你这么个愣头青!”
“哇靠!”笔笔周捂住耳朵说,“咱们别说这个成不成?真的是太熟了,我下不了手哇!”
谁知悠悠没几天就找来,主动的手把手教笔笔周认字。笔笔周别别扭扭的,又怕踢踢伊笑话他,只好勉为其难的静下心来,坚持每日跟着识字写字。幸好还算天资聪颖,一教就会,不久就认了好几箩筐。这些字被他的甩头功一升华,再甩到地上便生龙活虎起来,简直帅得举世无双。悠悠赞道:“笔笔哥,这下子你可真成了文武双全的大才子啦。”笔笔周仍扭捏着挠挠头,连一声谢谢都不曾说。
悠悠并不在意,对笔笔周的爱慕反而又添几分。无奈笔笔周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少女那份矜持,就生生转化为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种相思两种闲愁,日夜寝食难安,被哥哥踢踢伊看在眼里,也是束手无策。
踢踢伊无数次问妹妹:“悠悠,你到底看上他什么呀?他这么二百五的!”
悠悠捏着衣角,低着头羞答答的说:“他比你高!他比你帅!”
踢踢伊怒道:“靠!为了夸他也犯不着这么六亲不认,损你亲哥哥吧?老子再也不管你了!管你是小狗!”
悠悠接茬说:“才不要你管呢!我已经不是未成年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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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猜题目:
大奶大刻十七枚印章究竟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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