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看孙菲儿面色铁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孙菲儿环顾一下屋内的人,看见卞爷,眼睛倏地射出两道荧光,后背往门框上慵懒的一靠,又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才开口道:“卞爷!正好今天您也在场,事情就好说了。按岁数算,您大我一些,我管您叫哥。您给老妹评评理,说句公道话,这个没良心的洋鬼子自打来到咱们黑屋镇,老妹对他怎么样?他一个本地亲戚都没有,是我主动上门做了他的女人!他饿了,我使劲挤自己的奶子啊,挤不出奶,恨不得割了身上的肉喂他吃!他冷了,我脱了自己的衣裳给他穿!他累了,我给他捏脚捶背!他困了,我给他又洗脚又哼小曲!我把他当儿子养啊……”说着说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圈越发红了,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卞爷将茶杯放下,咂了咂嘴吐出一口茶末,站起来摆了摆手说:“妹子,你既然叫我一声哥,那就听哥一句。我呢,也算消息灵通人士,今天以前,我从没听说过卡尔文大夫那什么什么。林老二说的是四筒和堕落那小子乱搞,可不是和你男人乱搞……唔,你别打岔,先听我说完!你男人虽说是洋人,可毕竟来了些年月,他为人处世的做派,我还是比较清楚的。这件事呢,即使四筒真喊了你男人的名字,那也没法证明你男人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堕落不也喊了伍姬若的名字吗?那还能说堕落和伍姬若搞到一起去啦?四筒就不能暗恋一下你男人啦?你看看卡尔文大夫,这块头,这模样,女人见了都要动心的哦。你这么闹,没有一点好处!正好相反,妹子这是要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啊!”
孙菲儿被说得张口结舌,擦了擦眼睛,支吾道:“这还成了我的错了?”
卡尔文看准火候,急忙上前抱住她,在任何抗拒可能发生之前,往她额头轻轻一吻,乖顺的说:“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那个……唉,我亲爱的小菲儿,卞爷说得对,说得对!我,卡尔文,确确实实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啊!我做医生做了这么多年,摸过镇上的许多女人,唯独这个四筒,我是见都没见过,真的冤枉啊!”
孙菲儿将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你还摸了其他女人?”
卡尔文慌了,连忙说:“不不不!我是说,我是说……我给她们治病时,摸过她们的手……”
孙菲儿不依不饶的问:“你和四筒真没那事?”
“真没有,绝对的没有!我发誓,骗你是小狗!”卡尔文可怜兮兮的说着,腾出一只手,将手指压在孙菲儿的嘴唇上,另一只手将孙菲儿往紧里搂了搂,深情的注视着她泪汪汪的双眼。孙菲儿情不自禁的抬起了脚,往卡尔文的腿上一勾。
卞爷咳嗽一声,故作严肃的说:“嗨!我说某位,你和你的男人要卿卿我我,得注意点影响,注意点场合哈!”
这句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都笑喷了。乌科忙按住笑得想打滚的刘得意,说:“刘厂长,你悠着点!”果不其然,刘得意已经痛得嗷嗷直叫了。
这边孙菲儿才消停,那边窦豆和堕落却干了起来。
窦豆去找林老二,警告他怎么调嘴弄舌都可以,但不要涉及伍姬若,不然要他好看。林老二没窦豆那么高大,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头就怕了三分,却仍然嘴硬道:“老子又没无中生有,马屁精亲耳听到的……”窦豆虎下脸来,怒道:“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你们爱说谁就说谁,别捎带我的老婆!”说罢扬长而去。林老二哼了一声,朝窦豆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回到玉堂春,窦豆怎么想怎么憋屈,觉得堕落这混小子真不是东西,便又出了门,来到堕落天使休闲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敲击敲击一下堕落,别整天惦记着镜花水月的下流事,搞得他人受到无辜的牵连。周妮妮迎了出来,见到窦豆掩嘴要笑,好不容易才忍住,满面春风的问道:“窦哥,今天怎么有雅兴到休闲馆来了?”看窦豆脸色难看得要紧,便收敛了玩笑的态度,小心翼翼起来,又说:“是来找堕馆长吗?”窦豆机械的点点头。周妮妮有点紧张了,看左右无人,低声问:“窦哥,我知道你找他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和他打起来哦。”窦豆瞪着周妮妮看了好一会,而后哂然一笑:“打他?我还嫌脏了我的手!”
周妮妮放心下来,将窦豆领到堕落的办公室门前。看门开着,周妮妮就说:“窦哥,你进去吧,堕所长也是刚回来。我那边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了。”窦豆想让自己尽可能的心平气和,但眼前的一幕彻底摧毁了他的一切忍耐。堕落瘫坐在老板椅上,从头到腰盖着一条女人用的丝巾,窦豆无比清晰的听见,堕落正像狗一样的疯狂嗅着自己的鼻子,仿佛丝巾上还残留着无尽的芳香!
而那条丝巾,窦豆再熟悉也不过了。那是他和伍姬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她的一件礼物,Hermes家某个系列的旗舰货,这是黑屋镇不可能有的东西。虽然色调有点不尽如人意,但被伍姬若一捣饬,典雅高贵的气质依然尽显。窦豆迅速的思索着,发生电梯事故的那天晚上,他记得伍姬若身上没有这条丝巾,自打来到这该死的黑屋镇后,它也一直没在伍姬若的身上出现过。而今,这条丝巾怎么跑到堕落身上来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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